善解人意的英哲趕緊脫下自己的風衣套在我單薄的身子上。
“不用了。”英哲裏麵隻穿了一件襯衣,這樣他也會著涼的。
“快穿上,你都已經感冒了。”英哲用命令的口吻說。
拒絕不了他的好意,我隻好禮尚往來地把在脖子上的圍巾解下來給英哲係上。
一陣秋風猛烈地吹過,樹上一片片的梧桐葉子繽紛地落在我們的臉上、頭發上、最後落在腳下。如果,送別的場麵一定要哭哭啼啼相擁而泣。那麼我寧願把今晚當作是英哲對我的告別。這溫馨的夜晚,將在我的青春歲月裏留下最美好的回憶。
回到家,慢慢地收拾著行李。
啪嚓——
一封信從衣服裏掉了下來。好像是那天要求宮北懿寫給我的情書。
信中用筆歪歪斜斜地畫著一對結婚的男女,畫得並不好看,但是笑得很甜。男孩和女孩的下麵各寫著,宮北懿,尹銀香。信的正文寫道:親愛的,我很喜歡這樣叫你,你也要這樣叫我知道嗎?有很多想對你說的話,一輩子的時間應該不夠吧。所以,下輩子我們還要在一起。如果你遇見我敢不和我打招呼的話,你就死定了。還有,以後不要再叫我寫什麼情書了。有什麼話當著麵說出來不是更好嗎?但是,看完我的情書,你也必須寫一封給我。
宮北懿,我們錯過了這輩子。如果下輩子還能遇見你的話,我一定一定會先告訴你我愛你。
第二天,九點的飛機。我很早就起床,把昨晚寫的一封信還有曾經和宮北懿送的定情手表放在了銀雅的桌上。既然決定要走,該放下的都應該放下。
我在信裏寫道:銀雅,我走了。對不起,原諒姐姐以這種方式和你告別。以後,我們再不能一起過生日了。我相信有懿陪著你,你一定能很幸福。這個鑽表是提前送的生日禮物,你一定要懿幫你戴上哦。最後姐姐再祝你們幸福。再見!
我躡手躡腳地拖著行李,怕吵醒還在熟睡的家人。
吱嘎……
房門打開的聲音。
“媽……”我驚訝地叫道。
“嗚嗚嗚……”送我到機場之後,媽媽抱著我眼淚像是被人忘記擰緊的水龍頭,滔滔不絕地流。一雙手努力地擦不斷湧上來的難過。連一向做事沉穩,從不把感情表露在外的爸爸也偷偷的躲到一邊擦起了眼淚。
“媽,你別哭了。看你哭我也好難受。”離別的淚水沾濕衣襟,我哽咽地安慰著。
“如果沒有你爸告訴我,你是不是打算要跟我不告而別。”媽媽用沙啞的聲音傷心地問道。
“媽,對不起啦。”
“現在說對不起有什麼用啊,你都要走了。”媽媽哭得更凶了,“你啊,又沒有出過國,如果在那裏待不習慣怎麼辦。爸媽又不在你身邊,生病了有誰能照顧你?”
“不是還有姑姑嗎?她會照顧我的。媽你別擔心了,再說像你的女兒這麼堅強,哪裏有我待不習慣的地方。”我故作輕鬆地做了一個我做事你放心的表情,想以此來驅散她眉宇間的愁雲。
“你哦,你就知道說大話。表麵上裝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事實上你比誰都脆弱。”媽媽一副已經把我刨根究底看清的模樣。所以說知女莫若母也。
叮——叮——叮——
忽然手機響了起來,我拿起來一看。來電顯示著宮北懿的頭像。
接?還是不接?再過20分鍾我就要上飛機了,這也許是我們最後的告別。電話依舊在響,心沉重了起來,我已經開始不知所措。猶豫了下,我狠狠心把手機關機了。
“電話來了,怎麼不接?”媽媽注意到我的反常。
“快上飛機了,我怕耽誤時間。”
這時廣播裏緩緩響起了清甜的嗓音:“各位旅客朋友,由於受濃霧影響,九點飛往新加坡的XXXX次航班因故延遲到十一點。若造成各位旅客的不便,我們深感抱歉,謝謝。”
“怎麼就延點了?看來還要在這裏靜等2個小時。”我沮喪地抱怨道。
“剛好你早飯也沒吃,要不現在我去買幾樣東西給你填飽肚子。”爸爸說著就直奔電梯下去。
過了一會兒,爸爸回來了。可是他的臉色變得嚴峻,拿著牛奶和麵包的手在微微發抖。
我不免覺得怪異,關切道:“爸,你怎麼了?”
媽媽也奇怪地推了推陷入沉思的爸爸:“你倒是說話啊!發生什麼事了?”
爸爸深沉地看了我一眼,才緩緩道:“剛才銀雅打電話過來。她說懿來機場找你的路上,發生了車禍。”
“車禍!”我頓時猶遭五雷轟頂,腦袋嗡嗡一下子炸開了。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相信自己聽到的是真的。隻覺得天旋地轉,手裏的包掉在了地上。我不顧一切地往醫院的方向奔去。
剛才一定是他打我電話我不接,他才會在情急之下發生車禍的。一路上,宮北懿的音容笑貌不斷浮現在我的麵前。
……所有的鏡頭因為他而全部轉向我,宮北懿一個趨步上前衝上來猛地按住我的肩頭,脫下墨鏡架在我的鼻梁上。一隻修長的手強拉住我的手腕毫不留情地把我從人堆裏拉出來。
……突然宮北懿朝我靠過來,他輕輕地捧起我的臉,凝視著我的眼睛。“我吻你,你會反抗嗎?”
……“宮北懿。”我驚喜地叫道。
“你敢在這裏欺負我的女人,不想活了嗎?”
……就在我起身要上岸的時候,他果然實施手段把我拉下來。但是他的手又接住我的身子,我們在眾目睽睽之又接吻了。
我不敢再往下想,隻祈求上天保佑他平安無事。下了車,腳步踉蹌地踏進醫院,一眼便看見坐在樓梯口哭得淚人似的銀雅。
“姐姐。”她看見我便跑過來。
“宮北懿呢?在哪裏?”
“在裏麵,可是他們不讓我進去。”銀雅指著大樓門口站著幾個身著黑衣的門衛。
“為什麼?”
“不知道。”銀雅搖頭。
我不信邪地要衝進去看看。
“等一下,姐。”銀雅帶著哭腔在後麵叫住我。
撲通——銀雅跪了下來。
“你怎麼了,銀雅。”
“姐,我對不起你。”
我趕緊過去要把她扶起來,可是銀雅卻堅持地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