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約莫飛了大半夜,才回到他們所落腳的客棧處,此時已是三更時分,明月半牆,樹影斑駁,風移影動,珊珊可愛。 秦雲龍作揖道:“多謝三位兄長鼎力相助,小弟感激不盡,玄冰一身修為被封,小弟須為她盡快解除封印,就此告辭!” 江楓笑道:“兄弟說哪裏話,我們幾人結為兄弟,為義赴死,死而無愧,何談謝字?弟妹的封印可能玄妙無比,極難破解,若有難處,兄弟們定會相助!” 楊雲與慕容淵聽聞紛紛點頭,四人的手已是緊緊握在了一起。 又談了一會,三人便回到了各自的房間,獨留下秦雲龍和李玄冰欣賞這淒美的月色。 “你受苦了吧!”秦雲龍關切的問道。 “哪裏?”李玄冰帶著甜蜜的微笑,更加楚楚動人,道:“知道你來救我,我已經很知足了,當我進鎖劍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當我看到薛誌的第一眼時,我就已經感到你的氣息了,嗬嗬。
’ 秦雲龍抬頭望著空中那一輪皎潔的明月,臉上帶著一種複雜的神色,道:“你冰雪聰明,什麼事都瞞不過你,但世上的許多事,我們真的無力改變!箐兒她已經……” “姐姐她怎麼了?”李玄冰驚呼道,“快帶我去見她!” 秦雲龍神色悲痛,拉著李玄冰徑直向房間衝去。他輕輕地推開房門,隻見一雙目光黯淡的眼睛正滿含希望的注視著他們。孤燈月影照無眠! 床上躺著一個年輕女子,原本清麗的容貌已變得蒼白而又憔悴,隻有那眉宇間動人的嬌媚依稀尚在,她如一隻被雷雨摧殘過的美麗花朵,花瓣墜地,凋落了滿地的感傷。此人正是秦雲龍的妻子,邪域門傳人,軒轅箐。她的身旁有一男嬰兀自酣睡。 軒轅箐見李玄冰歸來,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她強打起精神,開心說道:“妹妹你可回來了,我和龍哥每天都在念叨你呢!” 李玄冰見軒轅箐一臉病態,早已沒了當年的風采,不禁傷感,哽咽道:“姐姐,怎麼會這樣,你的傷……” 軒轅箐搖頭道:“先不說這個,先說你們那兒的事吧。
” 秦雲龍將救走李玄冰的經過詳細的敘述了一遍,軒轅箐聽後娥眉緊皺,麵帶憂慮之色,道:“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紫陽派何等門派,豈會輕易罷休,他們定會再下殺手。我想,紫陽派之所以放你們輕鬆逃走,定是想知道三哥和五哥的身份,玄武之圭隱藏了他們的氣息,就是青峰真人這樣的絕頂高手,也無法探查,因此他們定會留有後招,以待查明身份,斬盡殺絕!” 秦雲龍點頭道:“這一點我也深知,但是現在敵在暗,我在明,我無法想出更好的對策,隻得走一步算一步了!” 軒轅箐看了看身旁的嬰兒,眼神中盡是憐愛之色,道:“霖宇這孩子,就拜托妹妹照顧了。龍哥你讓兄弟們回去,他們都是各自門派中年青一代的佼佼者,若回到派中,派中師長定會竭力維護。
紫陽派雖貴為天下第一大派,但也能分清輕重!” 李玄冰驚道:“姐姐你何出此言?霖宇是需要我們三人共同照料的!” 軒轅箐哀聲道:“我怎會舍得你們?隻是現在,命不久矣……咳咳”她話未說完,便大聲咳嗽起來,吐了幾口鮮血浸紅了白色的床單,氣色更加衰弱,她顫聲道:“妹妹……我是作孽太多……報應……報應啊! 李玄冰失聲痛哭,道:“不是,姐姐是好人,姐姐對玄冰恩重如山!是崇陽劍派將你打傷的,我遲早要滅他滿派!” 軒轅箐感到渾身無力,不住的咯血,秦雲龍輸了一道真氣給她,她才稍稍穩定下來,氣若遊絲,仿佛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會耗光她的全部力氣,“妹妹,切莫為我冒險,你和龍哥一定要好好活著,切莫為我這麽一個罪孽深重之人去幹傻事,我……無法常伴你和龍哥左右了…… 聽見心在哭,過往的甜蜜被無情的現實揉碎成了蒼白的倒影,哀傷,守望著,痛!風停了,葉倦了,月光消融了,餘下的隻是靜默,真摯與血與淚的歎息的靜默! 李玄冰含著眼淚,雙目紅腫,幫著軒轅箐整理有些淩亂的秀發,軒轅箐眼神渙散,緊緊拽著李玄冰的衣角,吃力地說道:“我走了以後……你要將……霖宇……看做自己的親生骨肉對待……行嗎?” 李玄冰又一次哭出聲來,拚命的點頭。秦雲龍也是滿臉淚水,聲音淒涼,說道:“你放心,我定會將霖宇培養成秦氏最優秀的傳人。 軒轅箐露出了笑容,帶著幾分淒涼又有幾分欣慰,低聲道:“祝你們幸福……” 記憶的波光重疊著波光,倒影重疊著倒影,在那片絢麗的花海中舞出片淒迷的光影,隻是那似鮮花般嬌美的人兒,已隨著晚風飄蕩了很遠,徒留世間一縷精魂! “姐姐!”李玄冰嘶聲喊道,身體劇烈的晃動,幾欲暈倒,秦雲龍看著那淒美的月色,靜靜流淚…… 在明月與孤星之間,最後一滴幸福的眼淚悄然滑落,高高翹起的眉梢,伴著絕豔的姿容,消逝於天際!落寞的流星與冰冷的石頭相撞,濺起一聲重重的歎息,彈落處一地美麗如初的芬芳。隻是,伊人不再。 秋風蕭蕭劃過,如暗夜的夢魘般撕扯著離人的心,泛黃的世界在黑沉沉的天幕下,一點點的迷離,一點點的蕭索,枯槁的落葉,宛如死去的彩蝶,毫無生機地在冷風冷雨中打旋兒,空氣中,徒聞雨後冰冷的泥土散發的暗香。 秋雨過,天未晴,在一片血色的楓林中跪著兩個落魄的人兒,一個白衣若雪,美如天仙。一個雄姿英發,英氣煥然,正是剛剛脫險的秦雲龍和李玄冰二人,他們目光呆滯,正跪在距紫陽山千裏之遠的紅楓林一墓碑前怔怔出神,墓碑上工整地寫著幾個大字:愛妻軒轅箐之墓。 冷風吹幹了他們的淚痕,卻撫不平那道深深鏤刻在心間的傷疤,堅守著一縷相思灰,默默炙烤著那痛苦不堪的心兒,已逝的流光碎影,斑駁著歲月的滄桑,在無邊無際的責難中滌蕩。他們輕輕啜泣著,沉浸在那些或痛苦或甜蜜的歲月中,深深地陷入…… 良久,秦雲龍振奮了一下精神,關切的詢問李玄冰,道:“現下,禁錮你功力的那幾道封印已全部解除,你感覺好些了嗎?” 李玄冰收起了哀思,憔悴的臉上再次顯露出美麗的神韻,道:“現在我氣息平穩,真氣暢通,已回到了天級境界。” 秦雲龍盯著軒轅箐的墓碑,良久,麵露傷感之色:道:“箐兒,是龍哥無能,誤交損友,將你給害了!” “你說什麼!”李玄冰聽聞大驚問道,“你說什麼損友?” 秦雲龍牙齒緊咬嘴唇,雙拳緊握,指甲深深陷在肉中,狠狠道:“我三人在崇陽劍派被圍困,定是有人出賣無疑,而知道我們行蹤的,除了那幾個兄弟還有誰?” 李玄冰皺眉思索,道:“我也覺得兄弟們有異,但是我實在想不出是誰在從中作梗!” 秦雲龍淒然一笑,道:“我也不相信他們會做出此等背信棄義之事,我希望這一切都隻是場誤會。” 李玄冰默不作聲,顯然經秦雲龍這麼一說,她的心裏也有了波瀾,對幾位兄弟已不再像以前那樣敬重! 秦雲龍略微沉吟,道:“此事不提也罷,你去把霖宇從客棧抱來,讓箐兒看看他。” 李玄冰點頭,向客棧的方向行去,秦雲龍心裏又是一陣淒惶,那個在夢中輕喚過無數次的名字,仿佛正帶著神秘的笑容,輕笑世人的癡情。霧氣彌漫在林梢,煙雨飄蕩在心畔,愛到楊柳斷腸處,方知情為何物! 不多時,李玄冰翩然而至,白衣飄舞,秀發飛揚,玉一樣的臉龐無比的淡雅清麗,芳豔絕倫。在他的懷中,秦霖宇被厚厚的繈褓裹著,兀自酣睡。 李玄冰輕撫著嬰兒,宛如一個慈祥的母親,散發著母愛的神韻。秦雲龍接過嬰兒,掀開繈褓,竟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李玄冰倒也不吃驚,隻是皺眉道:“一個紋身,不用這麼心急吧!” “不,”秦雲龍認真道:“從今天起,他就是真正的秦氏後人!” 秦雲龍手握匕首,在孩子的胳膊上,刻出一道道傷痕,紅楓林中回蕩著嬰兒稚嫩的啼哭,李玄冰扭過身去,不忍再看。 不多時,秦霖宇哭聲止住,在他的臂上,多了一個彎月抱星的紋身,依舊散發著金光,刻的惟妙惟肖,與星月劍上的雕飾一模一樣。這,便是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