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佑六年二月,福建還是頗冷。福州知州徐遠誌手扶後船樓上的欄杆,看著新船在海上航行。海風凜冽,徐遠誌官服外麵套一件薄薄的棉大衣,頭上戴了頂棉帽。因為裁剪得體,很有颯爽的軍人感覺。
趙嘉仁的穿著與徐遠誌差不多,他在寶佑六年二月已經虛歲十八,不再是個孩子。徐遠誌身高大概180,趙嘉仁比徐遠誌稍微高了一點點,大概有181。雖然身材顯得纖細,因為保持鍛煉,一點都不瘦弱。
徐遠誌看到水手們忙忙碌碌,就非常讚歎。作為內行的趙嘉仁看的是完全不同的東西。
這是一艘排水大概50噸的三桅帆船。趙嘉仁采取的是英國模式,‘重炮’炮位設在甲板下麵的炮艙。此時趙嘉仁最‘重’的炮是三斤炮,因為有徐遠誌在船上的緣故,並沒有裝上船。甲板兩側每一邊都裝了七門一斤炮,此時也沒有讓徐遠誌看到。徐遠誌唯一能看到的隻是船頭與船尾上的一門一斤炮。
在徐遠誌看不到的水下,船體呈現流線型。沒有接受過相關知識學習,徐遠誌不懂這些。但是他能感受得到這艘新船的速度的確不一般。船上的水手們精氣神也與其他船對的水手不同。
稍微緊了緊棉大衣,徐遠誌讚到:“趙提點,這船的確好。”
見到徐遠誌喜歡,趙嘉仁也笑道:“若沒有徐知州相助,我們可弄不到這些木料。”
在一個州城有沒有知州相助會麵臨完全不同的局麵。福州有很強大的官辦造船廠,這些官辦造船廠的倉庫裏麵有大量合用木料。有徐遠誌相助,趙嘉仁就可以買到他所需要的木料。在此之前,趙嘉仁就沒有如此機會。謝無歡之所以遲遲不肯加入趙嘉仁的隊伍,就是因為他知道趙嘉仁弄不到合用的木料。
新船下水,趙嘉仁巴巴的請徐遠誌乘船,就是要向徐遠誌證明他的努力沒有白費。
見自己的價值得到認同,徐遠誌也很高興。他笑道:“即便有好木料,也得能造出好船才行。”
此次航行,船從福州開到了泉州。沒有進港,直接從泉州又開回了福州。一路上白晚上不停航行,晚上整夜都能看到燈塔。有了這些燈塔指引,船隻在海上的航行非常順暢。
“趙提點,你興修燈塔,耗費極大啊。”徐遠誌發自內心的講。雖然燈塔修成之後出資人每年可以分到一部分燈塔費,但是前期的投資卻是實實在在。看現在的稅收局麵,想完全回收投資,沒有十年八年大概是沒希望的。
趙嘉仁笑道:“福建路義民如此之多,以前真的沒想到”。寶佑五年,也就是去年。賣除蟲菊就淨賺了十萬貫,以趙嘉仁母親為首的一支紡織技術攻堅隊伍總算是攻克了用棉花紡紗的難題。水力紡紗機的出現大大提高了效率。織布的難度並不比織綢緞更高。嘉興府的趙嘉信種了一千畝棉花,運來的五萬斤棉花織成布匹,在福建以及江南東路瘋狂銷售。
更重要的是齊榮前後共借給趙嘉仁二十萬貫錢。有如此巨大的資金支持,趙嘉仁勉強支撐住了他自己的財政問題。在海上混飯吃是挺危險的行當,一個人一年得有四五十貫收入才行。趙嘉仁手下有一千多多號人,開支極為恐怖。
從泉州向北直到江南西路邊界,在沿岸修起了燈塔。靠的可不是趙嘉仁出的錢,而是沿海的各縣免費出地出力,還有當地深明大義的商船船東以及當地富戶提供資金。在霞浦,當地富戶甚至捐了七萬貫。修燈塔隻讓趙嘉仁稍稍倒貼了點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