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投資人會議前的場外閑談(1 / 3)

進入六月,福州的梅雨終於接近尾聲。空基本還維持昏暗的多雲,不過雨並沒有以往那麼大。風還挺涼爽,然而在福州住過的人都知道,從這時候開始,福州的氣就會一變熱。

在航海行會的大禮堂,盛夏已經降臨。屋子裏麵一半人穿綢裹緞,另外一半人則穿棉布衣服。不管是哪一種,都不是窮人穿的起的。除了身穿飛魚服的工作人員之外,參加投資人會議的與會者每個人都有凳子做,每個人手裏都拿著一個扇子。扇子很精致,上麵是仕女圖,提款是‘第一屆航海行會投資人大會’的文字。

司馬考扇著扇,同時拿出毛巾擦拭額頭上的汗。毛巾和毛料沒啥關係,所謂的‘毛’不是動物毛,或者人類毛發。這裏的‘毛’是指絨毛。毛巾的大概技術要領就是在編織毛巾的棉線上穿插進棉線,這些露在外麵的棉線總量比作為基麵的棉布多很多,增加了毛巾的吸水性,透氣性,柔軟性。

毛巾的紡織技法與大宋的鵝絨技術一脈相承。想實現這樣的工藝除了要有很不錯的編織技術外,毛巾上花掉的勞動力比織布貴得多。所以毛巾在兩年前一出現就震動了福建路,這物件甚至沒辦法出口。不是因為外國沒人買,而是福建路有錢人就把毛巾采購一空。

司馬考就是有錢人中的一員,他家在姑蘇有生意,司馬考當老師也有收入。現在司馬考等待著他最新的收入,來自航海業的投資利潤。在司馬考身邊的都是差不多的家夥,他們都在焦急的等待會議正式召開。會議意味著決定這些人的收入。

在會場裏麵唯一不穿工人員飛魚服,又不是投資人的大概是徐遠誌。整個會場裏麵也八分之一的人是進士,徐遠誌作為進士的一員,作為趙嘉仁的客人,他和司馬考一起參加了這次投資人會議。

手裏拿著扇子扇風,徐遠誌手裏拿了一份投資人明書仔細的閱讀。大禮堂的上方懸掛著四個插了幾十根蠟燭的大吊燈,加上屋頂的木棚刷了白灰,大禮堂內光線還算明亮。看了一遍之後,徐遠誌又看起了第二遍。這讓把明書看過十幾遍的司馬考有些不耐煩起來。

“師叔,你有什麼不明白的麼?”司馬考有些沒話找話。能給人做些講解,也可以消磨點時間。

徐遠誌頭也沒抬,就開口道:“司馬考,稍安勿躁。急也沒用,到了該開會的時候自然就要開會。你若是覺得心裏不安,就去上個廁所,或者洗洗手,洗洗臉。到了開會之時,你隻怕沒時間去做這些。”

司馬考沒想到師叔竟然教訓起自己來,心中當時就覺得很不爽。不高興歸不高興,司馬考也知道師叔的沒錯。反正心裏麵如同插了幹花般難受,司馬考索性起身去了廁所。大禮堂外的走廊上也有不少人,這幫人低聲聊,偶爾探頭看看大禮堂裏麵有沒有開始召開會議,大概與司馬考都一樣。

見到和自己有同樣想法的人,司馬考就感覺很舒服。當這幫連感情上也和自己有共同不耐煩情緒的時候,司馬考簡直是覺得如同見到親人。他忍不住上前和人搭訕。

既然都是忍不住跑出來的,外麵的這幫兄弟也很容易就接納了司馬考。其中一位被打斷了正在進行的辭,等司馬考剛進入圈子,那家夥就急急忙忙的繼續道:“早些年我看那幫大食人個個頤指氣使,看著不可一世。現在這幫人個個都蔫了,我這才覺得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之話,的確是至理名言。我家以前世代都是種地,哪裏想得到自己竟然有一能從海上賺錢。”

在得意之時嘲諷之前的強者是非常令人開心的事情,更不用大食商人此時完全被排除在航海行會之外。更準確的,曾經被大食商人壟斷的海上貿易徹底易主,大宋的海商掌握了全部的航線。現在輪到這幫留在大宋的大食商人們成為旁觀者了。

這樣的話題一開,後續就緊跟而來,圈子裏麵有人問到:“福州和泉州兩地有十萬大食商人,你他們這兩年基本沒有生意,怎麼還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