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以為我必死無疑,因為那場火實在太大,而我當時卻極度想要活下去,理由很簡單,那就是複仇!殺了暴君為我所有的親人報仇!
也許是我的想法感動了上天,終於有人救了我,那是一個不到弱冠之年的少年,他把我救起來的時候眼裏滿是憐惜,不知怎的我卻哭了,無聲的哭了。
後來我才知道那少年叫安子遷,萬知樓的現任樓主,我當時並不知道萬知樓是個什麼樣的組織,隻知道安子遷是個極好的人,在我的印象裏,他似乎吊兒郎當的時候居多,有的時候還會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那樣的一個人,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是一個率領著無數英雄豪傑的梟雄。
他的形象完全符合我心目中未來夫婿的形象,可惜的是,當年的我心裏隻有複仇,從來都沒有對他動過那樣的念頭,而他雖然看似極為溫和,其實內心卻極有自己的主見,對於愛情之事,或許他比我更加的專注。
苗冬青曾不止一次的拿我和他開過玩笑,當然這些都是背著他的,有一次我被苗冬青的玩笑開的惱火了,大聲衝到他的房間裏道:“你當初根本就不應該救我,你那哪裏是在救我,分明就是在羞辱我!”
他的樣子有些愕然,還有幾分不知所措,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做了蠢事,他卻又笑道:“出什麼事情呢?怎麼發這麼大的火?”
我的怒氣消了,原本想要質問他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了,他的眼睛一片澄淨,我頓時明白這一切不過是苗冬青的玩笑罷了,和他沒有任何關係,隻是我自己聽的當了真。
我想我應該是臉紅了,沒有再說什麼就退了出去,而他好似覺察到了什麼,我離開之後他把苗冬青叫進了他的房間,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他對苗冬青說了什麼,隻知道自那次之後,苗冬青卻也沒有和我開過無傷大雅的玩笑。
我當時不知道這一切是為什麼,在我到畫舫之後,對男人的了解越來越深之後,我才知道原來當初苗冬青的玩笑是另一種暗示,隻是少年心性,有些話終究是說不出口,等我覺察到一些之後,我們都已經長大了,而那時的我心裏報仇的意識卻一日比一日強,對於愛情,再無一分念想。
那件事過了約莫半個月之後,是我加入萬知樓之後過的第一個年,那年初一的早上,天上下了大雪,天地間一片素白,我想起以前每年的初一由娘親抱著走親戚串門的光景,頓時悲從中來,眼淚便掉了下來。
安子遷遞給了我一方帕子,笑著對我說:“你別看這世界看起來一片雪白,可是在那片雪白的下方誰知道埋下多少汙垢,多年之後,終是塵歸塵,土歸土,被雪蓋住。而我倒寧願我就是那片潔白的,將一切藏匿於身下,八麵玲瓏的過一輩子,那些苦和痛別人永遠都不能體會,因為這個世界隻有一個自己,又何必為了別人的錯而委屈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