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我心猿意馬,把我媽給我的護身符從百事可樂紙杯裏拿出來,願她保佑我度過難關。這一幕被林睿捕捉到,問我在幹什麼。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給他。林睿給我舉個例子,他說:“上供這事你知道吧,為什麼這些牛逼的神仙還要靠勞苦大眾的水果幹糧養活呢,還要給他們溜須拍馬才能得到平安和健康,他們不是胸懷天下普度眾生的嗎,怎麼扮得跟中國官場一樣敗類。為什麼拜他們的都是窮苦的小老百姓而不是開著小汽車可哪溜達的達官貴人,他這神仙是怎麼當的?中國的神仙就甘心敗給外國的上帝看著自己國家永遠處於發展中的位置嗎?真該扇他們幾個大嘴巴子,隻可惜這些大腕的影子都沒人見過。”
不愧是考公務員的,這也能聯係到政治上去。我佩服得直點頭:“哥你是偉大的,其實我也不信,如果這玩意要好使的話,天都得塌,地都得震。”
如果說能把最後的一句話收回來我該有多心安理得,第二天網上就公布新聞:四川省汶川縣發生6級大地震。林睿一門安慰我,這不是你的錯,天災人禍誰也意料不到。我難逃自責,傷心地說這都是我害的,咱倆喝酒去吧林睿,我決定哪天把它火化掉,這哪像護身符幹的事呀,不光廢了我的筆筒,還給國家和人民帶來了災難,我真該拉出去被群眾的唾沫淹死。林睿無奈地說好吧,為了表示你的誠心道歉,你請客。
和林睿來到學校側門邊的露天燒烤,一人喝了兩瓶啤酒,林睿已經會了吸煙,我倆吞雲吐霧各自的大學或高中的心酸往事。等大四一開學,就該都忙著去找工作了,不知道那時會是什麼樣。林睿說這回暑假都不能回家了,學校安排到吉林去實習,可能連奧運會都看不著了。我一聽很是“愚昧”,又要了兩瓶啤酒。
回寢的路上碰見了小羅,他身後背著一把吉他,我才想起他除了足球還有一項特長,那就是彈吉他。小羅說同學開了一個吉他協會,請他去幫忙演出,張熙也去唱歌了。我說小羅,也給我們彈彈,還沒聽過你彈吉他呢。小羅問想聽什麼。林睿說水木年華的《中學時代》吧。
我們三個坐在人少的草坪邊上,小羅手指一撥,音樂緩緩流淌開來,在剛入夜的深藍色裏,我想起歌詞:
穿過運動場讓雨淋濕
我羞澀的你
何時變孤寂
躲在牆角裏偷偷地哭泣
我憂鬱的你
有誰會懂你
愛是什麼
我不知道
我不懂永遠
我不懂自己
我整個人都進入了休眠狀態,想起張熙,後來見過幾次,不知道為什麼,一直都沒見過她和現在的男朋友在一起走過。想起選修課,竟然上錯了半個學期,很是意外的一件事。好在認識了一個田靜,還不能說認識,隻能說是見過麵,然而任由我有什麼想法也不能去和她一起上課了,她不過是個過客,大學裏不會再有我的緣分。傷心之餘看見小羅放在地上的一個白熾燈樣的東西,我問他那是什麼。小羅說是剛才晚會用過的爆閃燈(舞廳裏蹦迪的那東西)。
回到宿舍樓裏看見四兒正光著膀子坐在走廊的窗台上,要知道那是一個景點,曾幾何時引誘了多少爺們對著女寢穿著睡衣可哪溜達的身體醉生夢死。趁現在沒電的節骨眼上無聊的同學們紛紛湧來,三下五除二就紮了一小堆光著膀子的爺們們,都問四兒哪呢哪呢。孟奎用手搓著胸脯的泥球問,啥也沒有啊?四兒說,你們要幹啥,我就是坐這打個電話。還好被我及時拉開,不然四兒死都不會瞑目。
我把孟奎拉回寢室,在我的一頓威逼利誘之下,他從櫃子裏翻出鉗子和電筆之類的高端工具。孟奎說:“說好了啊,出事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