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8章(1 / 2)

“簽了嗎?”這句話成了每個人見麵的口頭禪,也是我最怕的一句問話,因為我還沒找到工作。而這時候已經有四分之三的同學都簽了協議。大大小小的招聘會已經結束,斷斷續續的小單位也相繼離開,我所扔出的簡曆都石沉大海,我還沒有得到任何音訊,心急如焚。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鬼子來電話告訴我說之前的那個不錯的單位剛剛開始招聘,讓我再去一次看看。這是個莫大的好消息,我聽他的話再次去了煤田勘測院,李姨跟我說最近已經開始招聘,過幾天還真有實習機會,讓我等電話。

三天後我還在電腦前琢磨月亮上的故事,就接到李姨的電話,看著來電顯示我激動不已,這次我猜到了是什麼。李姨說兩天後跟大隊出發,彼此都了解一下,可以的話半個月後就能簽約。

我把這個激動人心的好消息傳遍了大江南北,曾一鳴終於出品了。

第一個告訴的就是我爸,電話裏我告訴他,這是個待遇非常好的單位,薪水也很高。我爸大聲叫好(像趙本山那樣),好好幹,多吃點苦,會來點事,注意身體……

第二個告訴的是鬼子,始終是他一直在後台默默地關注著我,並隨時提供優質的信息服務,我謝過他。

然後我告訴田靜,雖然我猶豫過是不是有必要告訴她,因為我覺得我們正在疏遠。田靜在電話裏替我高興,囑咐我跑野外多穿點衣服,別凍著。我聽在耳裏暖在心裏,並且告訴自己一定要努力幹,撐起一片天空,好有照顧別人的資本。

現在我可以揚眉吐氣地站在我的這一小片圈子裏了,哥們也是有工作證的人了。

最後我感謝MTV,感謝祖國,感謝各大出版社給我重新……

我的心情十分複雜,思緒也十分複雜。

總之,一塊石頭落地了,生活也不過如此,一切都很順當地就結束了,最後我還不是站在好運的浪尖上耀武揚威了嗎?當然,我也並不是一點擔心沒有,比如說到實習地點之後該怎麼和領導們的相處,和戰友們相處;能不能很順利地就學會不同儀器的操作使用;保持一個怎樣的工作態度等等。不過沒關係,這些一定會遇到的,也一定會解決的,我曾一鳴是誰啊。

兩天裏我跟係裏請了假,又臨陣磨了磨槍,準備好衣物,就等時間一到,直奔沙場。

林睿翻到一副軍綠色的棉手套出來,雙手捧著遞給我:“這還是我爸當年當兵用過的家夥,現在又傳給我,現在我把他借給你,不能凍著自己,但你一定要保證他的存亡,套在人在,套毀人亡。記住沒有?”

“哥你放心,套會安全的。”話怎麼這麼別扭。

走的那天我沒有告訴田靜,悄悄地離開了這座城市,我想順便一個人靜一靜,想想我的以後。在這之前我應該做好發生任何結果的充分準備。

那天我跟著十來個三四十歲的男人們一起出發,去本省的我隻是聽過的一個農場吧活。

買的是二百塊錢的臥鋪,單位都給報銷,這是我第一次享受到所謂的待遇問題。

火車在傍晚啟程,很快就進入了黑夜,開始的時候我獨自坐在窗邊看夜色發呆,過了一會就跟男人們聊了起來,雖然他們之間的話要比跟我說的多得多。

其中一個年近四十歲的男人主動問了我一些很平常的小問題,我終於知道他就是即將帶我實習的小隊長。他讓我叫他王哥。王哥的額頭積攢著歲月的痕跡,眼角的魚尾紋似乎在壓製著他把眼睛睜到最大程度,整個人顯得很蒼老。

不大一會這幫男人就嚷著喝酒,王哥讓我也去吃點,我忍著饑餓婉言謝絕掉。

等他們喝完酒,其中一個男人提出打撲克。六人間的這間臥鋪隻有四個人,我不好拒絕。開始我還很呆板,後來不服落後的局麵,小樣的看來不發揮我這幾年修煉的打牌功力你們這幫大爺還真認為我黃嘴鴨子沒褪靜呢。

喧囂過後人們都開始靜下來,隻有過道偶爾傳來某個孩子的哭聲。

雖然我的車票是下鋪,我還是讓給了給王哥,他謝過我,我爬到中鋪收拾了下衣服和背包,塞上MP3,然後躺下。歌曲都是這幾年聽過的,這些歌曲串聯起三年記憶裏的那些碎片,不同的角落都藏著不同的情愫。

火車在轟隆聲中前行,又要開過人生的某個旅程。

早晨六點多到的站,下了火車我和王哥拖著一個大箱子,跟在一群人的身後。

冬天的早晨真的很冷,我不得不帶上林睿的棉手套,卻顧不上耳朵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