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不世沉聲喝問:“你是何人?”身後開著的紫窗往房間裏闖入呼呼的風,吹的房間裏一片模糊狼藉。
隱約有鈴聲響起。
破門的來者乃是一位俊眉朗目的青年,他的嘴角牽動,卻始終沒說什麼,靜定著看了劍不世片刻後,隻是四下裏仔仔細細瞧了個遍,波瀾不驚。
好像劍不世不存在似的,這種無視讓他的心中有滾燙的什麼開始蠢蠢欲動,仿佛即將破繭的怪物,一聲短促而沉悶的聲響,墨黑無光的暗虹半出鞘,黑光湧動如蛇潮。
“隻有你自己嗎?”青年終於開口,卻不複入門時全身散發的怒蓬勃氣,而是緩和不少。
“此話何解?為什麼要有其他人?”劍不世輕蔑一笑,一副正大光明的樣子。
“哈哈哈。”他大笑,“真是有趣了!你有什麼能耐?竟能憑空盜取我十霄的東西!”
劍不世心中疑惑,又感覺對十霄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但一時卻又想不起在哪兒聽過。
“確實有趣了!敢問我盜了你什麼東西?”暗虹再出鞘三分,風磕在劍刃上,發出細小而尖銳的聲音,“如若說不出所以然!便叫你一試劍鋒!”
十霄眼睛一眯,精光爆射:“我的折藍曲,可在你身上?”
劍不世微微一震,腦中閃過回憶,風華絕代的人與漫天光華的星,還有那神秘莫測令人著迷的星之說,當然,還有那朵用以教導自己的折藍曲,以及,一個名字——十霄,劍不世當下了然一半。
暗虹入鞘,而後一朵淡藍色的花朵便出現在手中,花瓣層疊,花蕊柔軟,散發出清香,隻不過那淡藍之外,還環繞著絲絲黑氣,那是暗魄的氣息。
看到劍不世手中精致綻放的折藍曲,十霄的目光垂了下來,不再陰冷,甚至可以說不帶任何一點威脅了,反而有種累極的感覺,他隨意走到屋裏找了張椅子坐下,整個身子毫不在乎的軟在椅子上,一副沒有任何大家風範的痞樣,看上去頹廢懶散,他長長出了口氣,好像有什麼大事終於塵埃落定他也終於可以鬆口氣了似的。
折藍曲靜靜懸浮,很快便飄了滿室馨香。
“十霄,我聽說過你。”劍不世也坐下,並解下從不離身的暗虹置於桌上。
那時候,師尊對這位十霄貌似挺推崇的,要不然也不會拿出他的花來警醒自己,所以,自己當然不能再對眼前這個人以劍相向。
解劍,這便可以說是劍不世對十霄最大的禮敬與差點拔劍的致歉了。
“可是,這折藍曲乃是我師尊所贈,你卻說是盜取,”劍不世固然尊敬十霄,但是不明的地方,他是絕不會妥協的,“可有憑證?”
十霄瞥了劍不世一眼,老氣橫秋道:“無知,這花就在我眼前消失,而現在出現在你身上——你師尊姓甚名誰?”
聽聞此語劍不世心中大為震撼,當時他可是親眼看到這朵折藍曲被師尊‘信手拈來’,未想,卻是直接從億萬裏之外!
這是何等武學!
可是,真的如此嗎?
而別看十霄此刻一副悠然無為的模樣,其實他心裏又何嚐不是震驚,普天之下,莫說從他眼前盜物,便是能近他周身萬裏之內而不被察覺的,又能有幾個。
“難道這花就隻有這一朵嗎?你如何確定你遺失的就是這一朵?”劍不世繼續發問。
十霄幹笑一聲,像是嘲諷。
“就是它,絕對。”十霄簡短的回答,像是不願再多話。
“那你要怎樣?”劍不世也笑道,絲毫沒有歸還的意思。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十霄聳動一下身子,開始正坐,因為不管怎樣,接下來他將要聽到的這個名字值得他正眼對待。
“歲子。”劍不世也幹脆利落。
十霄眼中飛過迷茫的光,他低頭思考一陣,搖搖頭,開始自言自語:“怕又是一個隱世的高手。”
“我師尊倒輪不到你來評判。”雖然十霄的話並無惡意甚至可以說是中肯的讚揚,但劍不世依然覺得天下間無人能論歲子師尊。
即便很多年後,他依然這樣固執的認為,好像歲子隻是他一人的歲子。
十霄縱聲大笑,把劍不世笑得後背發涼。
“就這樣吧!那折藍曲,你留著吧。”十霄抬腿就走,嘴裏叨咕著歲子二字。
劍不世也不再說話,待得十霄走出門去,便揮手運魄掩上門。
另一邊。
“你什麼時候也學會偷聽了?”十霄擺了一局殘棋,邀請流和末席執劍師共研,同在的還有奴鈴和錦鯉莫執。
奴鈴,便是約娜的小名,是流起的。
末席執劍師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棋盤,也不知究竟是在發呆還是看棋,他的邋遢模樣,與名貴的火木棋盤、冰玨棋子當真是格格不入。
流溫和一笑:“怕你傷了我的小師弟。”
十霄頓時驚的說不出話,過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你……你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