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一起回家吧。對了,你打算參加學校的什麼社團?”一放學,小水鬆三人組中的小林切彩和水口奈奈美又走了過來。
“……嗯?什麼社團?”少女默了好久,才漫不經心地回答。看看桌下,看看桌上,翻翻書本,整理一下書包,甚至,把長發全攏到身前,手指滑過發絲,小臉上擰眉抿唇,明顯就是一付憂心忡忡失魂落魄的樣子。
“冰帝學園要求每個學生至少參加一個社團。小紗,難道你還沒想好要參加什麼社團嗎?”小林切彩說道。沒有發現雪裏紗的表情不妥。
阿萬呢……上課上到中途,突然發現沒有了往常的蛇嘶。阿萬呢……雪裏紗最後癱坐在椅上,擰眉不語。她咬著下唇深思,粉嫣的唇瓣上留下一道齒弧,發白的齒印。最後一次見阿萬,是在老櫻樹上——在圖書館那邊——阿萬,會是被掉在那裏了嗎?柳眉糾結成一個小小的蝴蝶結,臉頰兩側現出又圓又深的酒渦。
阿萬……
“小紗?小紗?”沒聽到回答,小林切彩俯身,奇怪地瞪著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的少女,然後,目光觸及她憂慮的臉時,怔了一下。“你怎麼了?”後知後覺地問道。
“啪!!!”雪裏紗突然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來,嚇到了旁邊的人。從書桌裏抓出自己的書包,她推開小林切彩,快步離開。“對不起,我還有急事,先走了——”拋下一句話,少女頭也不回,大跨步跑出了教室。披落身後的長發在空氣裏劃出完美的弧度,跟她的身影一樣急衝衝的。完全跟溫柔的形象絕緣。似乎……真的很焦急。
後座,正在收拾書包的華麗少年也是一挑眉。她怎麼了?真是不華麗的動作……單肩背著自己的書包,高傲的他走出三年A班。門口樺地崇弘已經等了一下。“走吧,樺地。跟本大爺去網球社——”
“WUSHI。”
一前一後,兩人走過學校的長廊。不自覺地,跡部景吾的目光稍稍移向樓下,看到那道纖細的身影急速奔跑在風裏,眉微斂。她怎麼了……
早春的樹葉新綠,隨風輕搖,葉聲微沙,風裏卷著遠處的零碎櫻瓣。樹下奔跑的雪裏紗擰眉抿唇,一臉凝肅的沉默。顧不得什麼溫柔,顧不得什麼優雅——隻想,盡快找回自己最心愛最親密的蛇寵。
阿萬……你一定要待在原地等我……抓著書包提帶的手指收緊,指關節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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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新抽出的嫩綠樹枝伴隨著詭異的嘶聲,一點一點下垂。然後,纏在上麵的墨綠色小蛇緩緩扭動身體,一點一點地鬆開蛇身——吞吐一下蛇信子,小蛇淩空而起,以光速竄向另一棵樹的樹枝。隻看到新綠的葉叢間,樹與樹的枝梢交織的地方,一朵暗影竄過,然後無痕無跡,仿若錯覺。
嘶~~~~~主人,你怎麼可以這樣,把我一條蛇丟在這裏——再急,也不能急成這樣,忘了把它帶上!金色的小蛇眼微眯,怨念無比地吞吐著腥紅的蛇信子。
嘶~~~~~~~主人,我要到哪去找你啊!我又不太認得路~墨綠色小蛇緩緩滑過灰褐色的樹枝,蛇影與樹影相融,幾乎看不太真切。再度竄到另一棵樹上,小蛇一點一點地溜向未知的地方。有時候,它跟主人雪裏紗少了那麼一點心靈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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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網球社的社員照常做著基礎練習,雖然才是寒假歸來,仍然沒有一絲鬆懈。因為一三周就有社內的比賽,決定新學年的網球部正選。所有人都躍躍欲試,鬥誌昂揚。跡部景吾巡視全場,環著手臂抱在胸前,俊秀的眉微擰。今年,一定要進軍全國大賽——一定,會進軍全國大賽!灰紫色的眼眸裏浮起自信的亮光,習慣性地摸上眼角的淚痣,唇瓣微彎。
他們的狀態不錯——但是……部活已經開始近一個小時了,場上依舊沒見到芥川慈郎那家夥……又不知道跑到哪去睡大頭覺了!!!一個看不見的十字路口突突地冒出。他打了個響指。“樺地,去把慈郎那家夥給我帶過來。”
“WUSHI。”很快,昏昏欲睡的卷發少年被摔到地上,痛醒。
“……”芥川慈郎一邊撓頭,一邊坐起身,睜開眼睛一看,跡部景吾正抱腦站在身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自己,訕笑。“跡、跡部,嗬嗬——”他又遲到了嗎?不是還在上課嗎?呃???怎麼一醒來就發現自己在網球部了??
“今天,你和樺地對打。”跡部景吾微眯眼眸,眸中閃過無奈與怒氣,然後開口說道。滿意地看到原本睡意惺忪的少年立時苦了臉:樺地的體力好得有點過份。每次跟他對打是很刺激沒錯,可是,到最後也會累得要死!芥川慈郎苦著臉,爬起身來。
“是是,我知道了。”拿出自己的網球拍,他輕快地走向網球場。請容許他輕快地走向,即將到來的沉重比賽。而樺地也跟著他走向網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