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金陵事更哀(1 / 2)

見了李群臉色,蕭錦琪幾句寒暄後,便知趣地離開。

城外小路人煙稀少,隻有一輛馬車孤零零地立在路中間,被夕陽拉出了長而淡的影子。

沈菊年恍惚想起被自己落在田裏的三個美人,李群無奈地擺擺手,讓車夫去接那三人——其實他也忘記了……

兩人各自心思,滿腹愁腸地往城裏方向走著,李群看著沈菊年略顯憂色的側臉,心裏猜測著方才蕭錦琪到底和她說過什麼。

有什麼人,什麼事能讓她憂心呢?

把金陵的人事在腦中過濾了一遍。

郭雍時有來信,他和玉寧公主雖是打打鬧鬧,但情意確在,兩人相安無事,朝中也無人敢招惹他們。

金陵李府有戴老在,一切安好。

李群不悅地想,果然還是為了姓蕭的人憂心。

“菊年。”不甘被忽視地李群喊了一聲,沈菊年慢了片刻才回過頭來,疑惑地看著他。“什麼事?”

“咳……”李群幹咳一聲,向她靠近了一步。“天寶這兩日有來信嗎?”

說起天寶,沈菊年果然舒展開了眉眼,微微揚起嘴角。“天寶寄給我一幅畫,昨天晚上忘了拿給你看,畫的是清央師叔和掌門。”

“天寶會畫人了?”李群也有些訝異。沈菊年和天寶一直有書信往來,天寶識字太少,隻好用畫來含蓄表達他的意思。不過到底是血緣之親,沈菊年一看就明白天寶心裏想什麼。雖然紙上風流俊雅的清央師叔長得和心廣體胖的掌門師尊十分相像,但沈菊年分明看出清央師叔倒三角眼裏閃爍著邪惡的光芒。

“天寶在畫裏說,清央師叔欺負他,是個壞人,掌門師尊護著他,是個好人。清央師叔被掌門師尊罵了,天寶很高興。”沈菊年笑眯眯地翻譯天寶信紙上的內容。

李群見沈菊年憂色不再,稍稍鬆了口氣,又聽說清央被訓了——這種事雖然不少見,但總是能讓人聽一次開心一次。

隻是說起掌門師尊,李群便想到伐脈洗髓之事,那邊沈菊年剛剛忘憂,他這邊卻漸漸沉重了起來。

“菊年,今日我接到了新的任命。”李群神色凝重,“任三省總督,例加兵部尚書兼都察院右都禦史衛。”

沈菊年微怔,有些聽不明白,隻是“兵部尚書”讓她想起一人——兵部侍郎白謙益,蕭娉婷的舅舅。

“審言,這有什麼不妥嗎?”

“沒有……隻是短期內,我可能不會回金陵了。”李群把這背後複雜的政治考量隱去不提,隻說了自己的去留。

沈菊年聽他這麼說,反而寬了心,隻是覺得李群的官銜未免太多了一些,她所知道曆史上“兼職”最多的,便是和珅了。和珅擔任戶部尚書的時候年僅28歲,李群冠尚書銜比和珅還要早幾年,雖然將這兩人相比不太妥當,但也足以證明李群榮寵之盛。

這讓沈菊年不期然地想起蕭錦琪方才所說:鋒芒太露,木秀於林。

兵部侍郎白謙益本以為這次蕭娉婷得寵,自己也能沾點好處,得到垂涎已久的尚書之位,卻不料平白跳出個李群,讓他空歡喜了一場。

本來因為華婕妤得寵而對白謙益逢迎拍馬的眾官員見了皇帝此舉,都悄悄閉上了嘴,繼續觀望。聖意難測,一旦站錯邊,很可能就是滅門之災。

“那這件事……算是好事還是壞事?”沈菊年不解地問。

李群見她問得天真,不禁失笑。這一道聖旨背後牽涉到了多少人和事,她全然不知,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又豈是一句“好”或者“壞”可以簡單概之的。

但如果把事情看簡單一點……

李群輕輕拉住她的手,握在掌心。“好事,我可以陪你回雲都門。”

雲都山亦在轄區,有元真在,他要離開幾日都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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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白大人送來的信。”紅袖壓低了聲音,趁無人注意時,把信件塞到蕭娉婷手中。

蕭娉婷一僵,將信反推回去,冷冷道:“燒掉!”

紅袖怔了怔,為難道:“娘娘,若有要緊事呢?”

蕭娉婷咬牙,堅決道:“燒掉!”

若真有要緊事,他不會用這種方式傳遞消息,這樣私下傳信,隻有可能是要讓她做些她不願意做的事。

紅袖是她從蕭家帶來的,知道她說一不二,便隻有無奈將信收回袖中。

蕭娉婷一入宮便得聖寵,連續五日侍寢,讓容妃氣得直接上門搶人。蕭娉婷進宮前便聽說了宮中僅有一後一妃。皇後自生皇子難產後,便久臥病榻,雖坐鎮後宮,卻素來少理爭寵之事,如此才讓容妃飛揚跋扈,橫行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