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穿著的是有複古元素的盤扣荷色上衣,袖口略大,毫不意外露出纖瘦的胳膊。
下身則是一條幾乎拖地的黑色的寬腿褲,穿在她身上看上去就像曳地長裙子一樣。及耳的短發和剛好齊眉的劉海,讓她整張臉看上去有些尖俏,五官顯出一點小巧的感覺出來。
而且她好像白了一些……
靳顧桓蹙眉,察覺自己的關注點有點歪。
於是他收回視線,轉而落在她幫自己剝蛋的手上。
她的手就不白了,很瘦,節骨都看到了。手背甚至有個不起眼的小疤痕,不知是燙的還是劃傷,側著還能隱約看到指腹上有繭痕。不過指甲卻修剪得很圓潤、幹淨。
總之,整體勉勉強強夠得上纖細二字。
呸……他注意力又歪了。
看到那快要剝好的白嫩嫩的水煮蛋,突然莫名其妙眼前就劃過這雙手伸進各種散發著惡臭的垃圾桶裏的畫麵……
靳顧桓臉色頓時不好了,胃口盡失的他有些遷怒的將筷子用力一擺,起身:“老子不吃了!”
“靳先生……”簫音嚇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但是離去的人卻連身形都不曾有過停頓。
桌上是一動未動的早餐,還有靳顧桓唯一一個夾在碗中卻沒有吃的煎餃。
簫音再抬頭望著男人離開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大門外,又垂眼看到自己握著的剝了大半的雞蛋的手。
下意識縮起五指,再縮一些。
心中湧出莫名其妙而且沒有辦法止住的難過。
陸明一直就擔心這邊會發生什麼,所以一直守在門外,這會兒看靳顧桓氣衝衝走了,沒去理,進來就看到簫音一臉複雜,沮喪難過什麼情緒都有,簡直已經寫在了臉上。
他在心中歎口氣,隨即臉上騰起笑容走到她身邊,聲音不高不低,“喲,這水煮蛋剝得好看,連蛋衣都沒有我喜歡。”
說著,陸明將她手中的蛋接過,隨後一看,頓時苦下剛剛還笑著的臉,看向簫音,“音音,你不能把它剝完嘛?”
簫音突然紅了眼睛,鼻塞哽咽,“髒……髒。”
垂著的雙手已經攥成拳頭了。
陸明心知肚明,卻裝作一臉不解,“髒?它掉地上過了?我看看,唔……看不出來,哎,音音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咱們地昨天擦的那麼感覺就算掉了也能吃嘛,難道你想扔了?”
說著,他微微倒吸一口氣,不可置信,“你竟然要浪費糧食?”
簫音見自己被誤解,可是她情急之下也說不出什麼話解釋,隻能伸手要去拿回他要往嘴裏送的雞蛋。
可陸明哪裏會如她的意,一口就給咬下大半,還嚼得十分起勁,一邊吃一邊含糊讚歎,“嗯,不錯不錯,你六嫂的手藝就是好,水煮蛋都能這麼好吃。當然,音音剝蛋也剝得好,好了,趁那個暴躁熊少爺上班去,我們去解決早餐,待會兒還有很多事要忙。”
簫音被他這樣一搗亂,本來想說的話想做的事,都更被卡殼了一樣,完全忘了。
姚六抱著陸宴白,等他們過來一起吃飯。
小白白穿著個公主裙,手裏捏著個小糍粑團子,嘴巴卻是幹幹淨淨。見簫音來了,大眼睛一亮,又是蹬腿兒又是朝她揮手遞手,“音音,音音。”
大概是不知道糍粑團怎麼說,小公主露出一口見邊兒的小白牙,笑得可歡了。
簫音看見她就想起靳席,想起自己等到他斷奶甚至更早就要離開,也聽不見他喊自己,心口一酸。臉上卻強撐起笑容,走上前。
陸宴白就將手中已經捏變形的團子遞到她嘴邊,笑得見牙不見眼。
陸明見狀,心裏酸溜溜,“白白,你怎麼不喂喂你英俊帥氣聰明偉大的爸爸啊。”
小小的陸宴白聽不懂那一連串的陌生詞彙,但是卻聽懂了“爸爸”兩個字,細細小小的拇指食指在碗中一捏,又扯起個團子,似乎要遞給他,又似乎朝陸明要抱抱。
那股前傾著的興奮勁兒,姚六都要抱不住。
“真好。”簫音看著,喃喃開口。
她真的是羨慕極了,這一家三人。
而另外一邊,靳顧桓一個人開車出門,是火大又煩躁。本來覺得整一個乞丐放在家裏,隻是多個人而已,誰知道心理還是有些不大能接受。
偏偏路上還能看到那些沿路乞討在垃圾箱裏翻撿的又髒又臭的人……在以前,他是絕對不會關注這方麵,可現在他孩子的母親就是這樣的人。
毫無疑問,靳顧桓的心情更差了,一張俊臉黑得跟黑炭無二。
靳顧桓繃著臉到靳氏,將見麵打招呼的員工給無視了個徹底,充耳不聞那些小聲說Boss今天心情怎麼不好的永遠沒答案的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