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音在靳家每天做的事情很固定,早起洗漱,然後喂孩子。用過飯再和其他傭人一起打掃一塵不染的大廳,還有客廳臥室書房等房間。
以前被誣陷偷東西的她不喜歡進房間,於是一般都是打掃大廳。當然,打掃之前,她會先跟和和靳先生一起種下的花澆水。
蔣師傅跟她說沒這麼快發芽,如果能下一場雨,情況可能會稍微樂觀一點。
確實,從夏天開始的這一個多月來,M城還沒下過雨,一直晴空萬裏。
得空了,她還會幫蔣師傅掃一下裁剪下來的碎葉碎枝,然後幫六嫂打打下手,逗逗小宴白和小靳席。因為陸宴白小名兒白白,她覺得靳席叫席席有點怪,幹脆喚上以前喊的東東。
小白白喜歡弟弟,哄人也是一把好手。
接著,她會和萬醫生說話。當然,還是很磕巴,斷斷續續的,所以兩個小時下來,其實都是些沒多大實用的交流。
萬醫生沒給她開藥,但可以看出她的善意,是個好人。
然後就是午餐,接著便是帶靳席,然後等靳先生回來,睡前給花種澆水。
可是今天她才拿起拖把,就看到陸明從樓上下來,向來穩重的腳步幾不可見的大了些,連神色都沉了下來。
“陸、陸叔?”簫音詫異。
“少爺病了,我去請王醫生過來看看。”
靳先生病了?對,他昨晚是說感冒了。但是……很嚴重嗎?簫音看著陸明匆匆往外的背影,心中忐忑,他不是說睡一覺就好?
猶豫了一會兒,她還是放下了拖把上樓去。
靳顧桓的臥室門虛掩著。
簫音敲了敲門,小心翼翼的探頭,“靳、先生?”
這其實是她第三次進來了,第一次是洗澡什麼都來不及看也不敢看。第二次是靳先生洗澡,她恨不得閉上眼睛什麼都不看。
而這一次,因為心中有擔憂,隻覺得這房間似乎森冷了些,不僅是色彩,還有光線也暗。外頭太陽都當空了,窗簾沒開的房間隻有兩盞壁燈還亮著。
簫音小心翼翼的走了兩步,又覺得自己沒資格,轉身走了。
然後她躲在嬰兒房聽到王醫生來問診,看著陸叔和王醫生兩人一臉凝重的走出來。簫音見狀也顧不得隱藏了,“陸、陸叔,靳先生他,他、還好嗎?”
陸明還沒開口,就被王甚一聲歎息給搶了先。
王醫生搖頭,“這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嬌貴的靳少爺也沒生過什麼病,現在……唉。”
“那、那那怎麼辦。”簫音慌了,醫生都沒辦法嗎?
陸明搖頭,“少爺托我把文件送公司去,估計未來一周不能上班了。”
簫音愕然,不是……不是一個小感冒嗎?
“你去看看少爺吧,他都不肯吃東西,等他身體好一點你帶小小少爺也去看看他。”陸明說著,又意有所指的加一句,“心情很容易影響‘患者’病情的。”
聽到這話的簫音就跟得到了特赦令一樣,她正猶豫因為自己不能進臥室,到時候惹靳先生不開心就糟了。現在陸叔都這樣說,應該……沒問題吧?
想著,一邊朝他們點點頭,腳步往臥室裏邁。
陸明看著她的背影,搖頭輕歎,眼底卻含著一絲笑。
邊上的王甚拍拍他的肩,示意他一起走,壓低聲兒問:“這簫音是什麼來曆,聽說昨晚小桓發脾氣了?”
“鬧矛盾了吧。”陸明應著,下樓時臉上的擔憂已經散去,笑容加深幾分,“還是第一次看到少爺這麼孩子氣。”
“這話咱們說說就好,被他聽到又要不高興。”說完,王甚也笑,眸裏皆是精光,“聽說老靳也要回來了,這靳家可就熱鬧咯。”
簫音當然不知道這加起來都上百歲的兩人會故意誇大事實來騙自己,隻看到室內的亮著燈,不遠處的大床上男人臉色慘白。
她忙輕聲上前,等到了床邊,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不、不是就咳了兩聲的感冒嗎?
怎麼睡一覺就病入膏肓了。
靳顧桓似乎聽到動靜,“虛弱”的睜開眼,側頭就看到她在床邊矮著身子,一雙眼睛瑩瑩含著淚光。他歎一聲,呼出的口氣灼熱滾燙,“我沒事。”
簫音聽那沙啞的三個字,頓時眼淚就下來了,也不知道為什麼,癟著嘴,抬手去探他的額頭。滾燙的燒手,她更難受了,一言不發起身就走。
靳顧桓傻眼了,劇本是這樣寫的嗎?
沒一會兒,簫音從浴室拿來浸過涼水又擰掉大半水的濕毛巾回來,折疊好蓋在他額頭上,見他虛弱抬手要拿掉,忙握住他手,急紅了臉爭辯,“我、我燒,奶奶就、就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