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先生?”
靳顧桓轉頭看她,摁滅了煙,“我得清醒下,不然容易睡著。”然後又笑了笑,走到她身邊,抬手揉揉她的發,“演的很不錯。”
簫音被誰誇也沒被靳顧桓誇來的高興,但看著他眼底那麼濃的一圈黑色,頓時心疼的不行,“靳先生你多久沒睡了,都長黑眼圈了。”
“行,現在回去睡個夠!”
靳家來的司機早就候在一邊,這會兒兩人坐車直接回去補眠。
靳顧桓睡得沉,到家的時候,簫音喊了司機和陸叔兩個人才把人小心的背上樓。
從來沒熬夜的簫音自己也困得不行,卻還是洗了個澡,才終於躺到有靳顧桓的床上。她想伸手將他的手抬起來,然後自己躲進那個熟悉卻久違到她已經很早之前就開始想念的懷抱。
可才想伸手,就被身後的靳顧桓自發的給摟住了腰。
兩人的距離隨著他的動作切近了很多,下一刻,他的臉就貼著她的發,咕噥一聲什麼,陷入更深的睡眠。
簫音打了個哈欠,還沒來得及為這懷抱覺得窩心,就也被強烈的睡意給折騰進了夢鄉。
可她睡的並不順利,光怪陸離的夢,她好像穿越了一個個靜寂無人的林子。沒有盡頭,沒有鳥鳴花草,遠處有一道光,站著模糊的影子。
她認識那個人,卻叫不出他的名字。
那人背光而戰,語氣沉重而絕望,“顧晚,新中國沒有成立,我們失敗了。”
那一瞬,她好像聽到一個婦人拿著空心菜告訴自己,菜沒有心能活,人沒有心卻隻能死一樣,頓時整個人都空了。
可不等她跑上前問個究竟,場景就轉換了。
美麗的平野一望無際,一個小男孩兒穿著西裝捧著半人多高的鮮花,英俊的小眉眼就跟靳顧桓如出一轍。
草坪上的觀禮排椅上坐滿了麵容不真切的人,她側頭,看到靳顧桓也在看她,兩人雙手也交握著。
她大喜,卻又覺得這像是在做夢一樣太過夢幻沒有真實感。
她一遍遍的問靳顧桓,這是真的嗎,他總是隻笑不答。
她惶惶不安,總覺得哪裏不對,就聽到一聲驚雷劈下,一個穿著婚紗提著裙擺,麵容絕豔的女人從紅地毯那端款款而來。
她聽到司儀報著新娘慕子規,新郎靳顧桓。
她看到她的靳先生溫柔的親吻另外一個女人的側臉,幫她戴上了戒指。她看到靳席站在那兩人中間,露出一個和靳顧桓一模一樣的笑容來。
她好像看到自己的身體在空間裏一點點的消失,所有的存在都被抹去。
她沒有存在過,就像她所作的努力一樣,沒有得到回報之後,就跟塵埃一樣,任何人都不會記得。
簫音驚醒的時候,天色微亮,腰間的雙臂依舊和入睡前一樣,箍著她。
都說前半夜做的夢和事實相反,後半夜的夢額事實相近。簫音久久回不過神,轉了個身體,對上還在沉睡的靳顧桓。
他的睫毛疏而長,五官在睡著的時候平和,但她記得他醒來的時候,那深邃的眼神和很勾人的笑。
好像突然間那顆飄蕩的心就沉澱了下來。
簫音伸手回抱住他,將臉貼在他的胸膛,感受靳顧桓一陣陣有力的心跳。
再怎麼激勵,再怎麼下定決心,她潛意識裏每個細胞都在叫嚷著害怕失敗。
她終究不是顧晚,沒有那麼無所顧忌。
哪怕她比顧晚還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