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靳顧桓心想,我是讓他們來帶小燈泡的,又不管他們的行程怎樣。
簫音卻有點擔心,“那靳席……”
“六嫂照顧著,你還擔心?”
“好吧……”
橫月度假村位於郊區,山清水秀,倚海而建。放燈的地方位於整個度假村的男方,那邊完全是建在海上,底下是透明的鋼化玻璃,仿佛踩在海浪上一般給人帶來咋舌驚歎。
靳顧桓來橫月度假村不下十多回,但是一次都沒有來過這裏。
今天服務員照例來送餐,他才注意到以往從來都是看一眼就扔掉的小卡片,是每天晚上的放燈環節。
他心一動,想著如果簫音能夠醒來就今晚帶她看,如果醒不來就第二天晚上再帶她看,他絕對不會再這樣不知道節製了。
人竟然出乎意料的多,原來不僅僅是客人,整個度假村的員工如果自己想來,也可以來。每個住戶每天都可以領一盞蓮花燈和一個小玻璃瓶,一張白紙條。
“我們要在紙條上寫什麼嗎?”簫音抱著一盞沒有被點燃的蓮花燈,一臉的讚歎,“這個燈好漂亮,要扔進大海嗎?”
“嗯,其實這種可降解的原料,大概出了入海口就差不多溶解了。”
“那小玻璃瓶呢?”她抬頭看靳顧桓。
這邊燈光是暖融融的橙黃,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仿佛鍍上了一層淺淺的溫柔的光芒,連靳顧桓也不意外。
“瓶塞以後會滿滿進水,會沉下去。”靳顧桓沒說的是,不到入海口處有一張大網在海底下,順著蓮花燈漂流的軌跡最終點,所有的瓶子會堆積在那裏,等到一定程度後,會被打撈保存。
隻有賓客擁有小瓶子,而員工隻有紙條和蓮花燈,而來這邊度假的都是談生意和合作的,所以,哪怕這個活動每天都有,但二十多年來保留下來的瓶子卻不再多數。
靳顧桓沒有將這事告訴她其實有點小私心,因為員工打撈起來的瓶子會標注好保存,而不是漂流到無人知曉的大海深處。如果告訴簫音,她一定不能放開心思去寫。
說實在的,他真的很想看看,目前為止,她最想要說的話是什麼,算是他的一點小虛榮。
簫音寫字還不是很順利,何況她練的最多的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靳”,靳顧桓,靳席,然後陸銘,姚六。
她寫來寫去,覺得自己一定要記住這些對待自己好的人,至少哪一天真的分離的時候,她寫出這些名字還能感覺到自己真的在這樣的世界生存過。
可以寫自己不能輕易開口的話,可以寫深埋在心底的願望,可以是雄心壯誌,可以是小女兒心思。
簫音背對著靳顧桓想了想去,寫了句:“希望靳先生靳席,還有陸叔六嫂一輩子身體健康。”
將紙條卷起來,細細的小紅繩繞兩圈然後塞進玻璃瓶裏。
點燃蓮花燈的隊伍很壯觀,沒人都有一個觀光位置,身邊一圈的鋼化玻璃製造,空間剛好容納一個體型超過三百斤的人蹲下。右手邊會統一開出一個小孔,可以讓蓮花燈放入。
海邊風大,裝有防風蠟燭的蓮花燈慢悠悠的在風中,綻開花瓣,往遠處駛去。
簫音和靳顧桓的位置就在隔壁,她一抬頭就能看到身邊的靳顧桓,穿著黑襯衫,麵容如玉,神情卻溫柔極了。
她想,他會寫什麼?
他以前也是這樣陪著慕子規裴韶妍這樣來的嗎?
一想到這個可能,簫音斂下眉,心中不知道是喜是悲,她竟然能和慕小姐和裴小姐這樣的人同樣被對待。靳顧桓,到底將她放在什麼地位,怎麼看待的她?
這個時候,簫音心裏還沒有“情婦”這個詞的概念。
她想,愛是久伴不離,不管日後發展走向如何不能控製,如何不能盡人意。靳顧桓娶妻生子,或者真如他說的那樣,終身不娶,她都希望能夠留在他身邊,在最少的時間裏,給最沉默的陪伴。
不管用什麼身份,世界那麼大,對她最好的就是靳顧桓。
叫她怎麼能夠不奢侈,多留一會兒,留久一點?
虧得簫音醒來了,第二天靳顧桓就被公事急事給召喚了回去。
簫音醒來的時候天色微涼,明亮的光亮被窗簾隔絕在外,她赤著腳下床去拉開窗簾,發現竟然日上三竿,而靳顧桓已經不見了人影。
穿上拖鞋去找,簫音才發現樓下是六嫂抱著靳席。
“音音,音音。”陸宴白穿著一件鵝黃色的連衣小短裙踉踉蹌蹌的跑來。
簫音連忙去扶她,將她抱起,才問姚六,“靳先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