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樂站在離他不遠處的地方,沒有開燈,橘色的光線仿佛是能割開空間時間的刀刃。
恍惚中,她曾多少次踏進這間辦公室,為這個男人端茶倒水,學著泡咖啡勾勒奶花,她曾多少次靠在他懷裏看他處理公事的樣子。
或睡在沙發上等他下班,或坐一邊看他吃她親手做的飯菜。
如果說那些,都是假的,那麼,她已經不知道什麼是真。
她突然想什麼都不管不顧,踏過這光芒劈開的記憶交錯,不做岑樂,不做大明星,做一個世界裏隻有靳先生的簫音。
岑樂往前走了一步,時空好像在她麵前一瞬間扭曲,以前的那些不複存在,此時此刻對立的兩個人的身份,一個是演員,一個是掌控著角色歸屬的投資商。
她好像從來就不能和他站在一起,不管是當初的簫音還是如今的岑樂。
不管她怎麼努力,都無法和他並肩,他張開手,就能輕易的掌控她的生命,掌控她接下去的路該如何走。
公平和平等是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事,但她發現,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不管過多少年,靳顧桓依舊習慣隨便替人做決定,哪怕他在年歲中變得成熟,他依舊不會真正的替誰考慮。就算他這樣做是為了誰好,或者單純是為了達到某個目的,可是他不說,沒有人能理解。
“靳總,我需要這個角色。”再次開口,岑樂沒有再說其他,因為她知道,既然她都來到了靳氏,既然都站到了靳顧桓麵前,這一切的走向,也許都已經落進了他的算計中。
她已經不需要再為自己找什麼借口了,不管她多用功多努力,她也是那被一跟繩子把控的風箏,而不是他一樣,能夠自我掌控。
“然後呢?”不說詫異是假的,靳顧桓以為,她至少應該會矜持一下。
畢竟昨晚和今天早上的表現,她可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貞潔烈婦一樣,連碰都不願意讓人碰。
他喜歡那樣的,也許能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他不想這些,太容易握到手裏的。
“我不奢望靳總能夠給我開後門,畢竟我們不熟,我隻是希望能有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和慕子規小姐公平競爭的機會。”岑樂直直看著靳顧桓的眼睛。
這雙眼睛曾讓她沉淪到認不清自己,直到如今,她也才能看出一半,而無法全然辨認。
這個男人,享受的是掌握一切的快感,他討厭脫離他預計的事。
而當初的簫音就是他的不可預料,所以,他懊悔了,他後悔了,差點騙過了所有人,以為他情深不悔。
可他,其實隻是不習事情脫離掌控而已。
這樣的人,真的知道什麼是愛情嗎?
知道那中輾轉難眠,睜眼到天亮的空虛,那種寂寞到和空氣說話,又寧願沉默一整天的痛苦。
哪怕是一段平靜如水都愛情,都有語言不能描述的悲壯的心情。
這樣久居高位,習慣於就下達命令的人,怎麼會懂。
“岑小姐進這個圈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怎麼就沒學到一點半點,求人的態度?”靳顧桓勾唇,唇邊的弧度卻有些殘忍。
岑樂明亮的眼睛看著他,表情繃得有些嚴肅,“靳先生說的態度,是怎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