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白駒過隙,滄海桑田,愛過的痕跡仍在。
七夕,中國人的戀人節。
七夕的前一晚,薛機長終於按捺不住,決定主動出擊了。
頌涵、葉子熏、鄭俊香三人剛結伴下班,年輕帥氣的薛機長還沒換下一身製服,捧著一束玫瑰花匆匆堵在門口。
“幹嘛?!”難怪今天左眼直跳,葉子熏看著薛儀彥這幅慷慨就義的摸樣,心想這次關卡難過了。
頌涵和鄭俊香偷笑著從兩邊溜走,急得葉子熏快步前衝擋住,落下狠話,“今天你們兩個若是撇下我單挑,小心姐妹沒得做!”
“這麼狠!”瞧葉子熏那副說一不二的狠絕表情,頌涵吐了吐舌頭,轉身看著追上來單膝跪下的薛機長。
薛儀彥單膝跪下,左手豎起那束嬌豔欲滴的九十九朵玫瑰花束,右手舉起一把日本小刀,鄭重道:“子薰,如果你不接我的花,我就效仿日本武士為愛剖腹自殺。”
頌涵欽佩地鼓掌,“啪啪”打了兩下立即被人壓下雙手,對上葉子熏鐵青的臉。
“別唯恐天下不亂!”葉子熏惡狠狠警告,轉向癡心不悔的薛儀彥,口氣更衝,“我拜托你放過我吧,你能不能有點理智,我根本就不喜歡你,你隻顧自己窮追猛打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為了以防萬一,葉子熏一把奪過薛儀彥手中的武士刀,喊醒頌涵和鄭俊香飛奔跑出去。
“子熏!”薛儀彥爬起來快步追來,三人嚇了一跳,趁著拐彎時偷偷躲進樓梯口。
“你這爛桃花開得真是燦爛呀!”鄭俊香喘氣道。
頌涵立即附議,撐著膝蓋靠近樓梯口的門縫,瞄著癡情的薛機長追到走廊盡頭那邊。“幸好你把他的小刀搶來了,不然我真擔心他會不會想不開,往肚子哢嚓哢嚓就沒了。”
“去,我搶他刀是以防他求愛不成,惱羞成怒殺人!現在這種求婚失敗血案累累的新聞多了,我要小心謹慎呀!”葉子熏反駁道。
出了機場分頭坐車,葉子熏劫了一輛的士幾乎是落荒而逃,哭笑不得的頌涵隻能一個人搭上39的公路,順著稀少的乘客走到最後一排靠窗坐下。
“我拜托你放過我吧,你能不能有點理智,我根本就不喜歡你,你隻顧自己窮追猛打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葉子熏的話在她耳邊回蕩,想起當年那苦追不舍的研二生,再想起薛機長,頌涵擺手苦笑,無情總被有情惱。
回到家沒多久,頌涵倒頭就睡,但過了許久,頭頂天花板忽然開始“咚咚”亂響。擾人清夢的電話隨即打開,頌涵悶在被子裏許久,那鈴聲還是特有耐心地隨著頭頂巨響持續不斷,她“啊”地抓頭坐起,痛喊一聲,抓起電話語氣不善:“誰呀?”若無天大理由,就憑擾人清夢這點足以“棍”極刑了!
“小涵,你就沒聽見樓頂有什麼動靜嗎?”葉子熏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
頌涵迷迷糊糊應道:“聽見了,大概是鬧老鼠吧,幹嘛呢,我很困呀!”
“什麼鬧老鼠,是我在鬧呢!我打電話就是想跟你永別了,我不想看見明天的太陽跟明晚的月亮了!”
“現在幾點了?”頌涵揉著惺忪的睡眼看向床頭的電子表,淩晨三點十五分!她尖叫,“葉子熏,你半夜不睡覺犯什麼神經呀?”
“頌涵,再見了,我這輩子能夠認識你也算值得了!”葉子熏忽然鄭重說道,隻聽得樓下一記悶響,好像是重物墜地的聲音,頌涵一驚,電話斷了。
“葉子熏!葉子熏!你不會真跳下去了吧?你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呀?!”頌涵嚇得大叫起來,套了拖鞋急忙奔出家門往上麵的天台跑。
約有幾分鍾,電話又響了。頌涵急忙接聽,那端傳來葉子熏幽幽的問候,“是我,小薰呢!”
“你是人是鬼?”懸在半空的心總算安定了,頌涵無奈地揶揄道。
“小涵,你在哪兒呀?”
“我在樓下給你收屍呢。”頌涵沒好奇說道,順便推開天台的門,看著葉子熏抱著大批瓶瓶罐罐和零食蹲在她房間上方的位置。
“我丟了個磚頭下去試試而已。”葉子熏說道,扯開一包薯片大口大口地嚼著,有氣無力。
“試試?你當這是投河呀,還要試試水深不深的,這是跳樓,你一跳準玩完,就算沒完也得在病床躺到死!”頌涵走到她身邊坐下,“你這到底是怎麼了?”
“頌涵,我給你一塊錢,你做做好事把我從這裏踹下去吧?”
“別別別,可別,我給你兩塊錢,求你還是別跳了。”
“唉,不跳怎麼辦?那個姓薛的太煩人了,一整個晚上等在我宿舍樓下唱情歌,我煩都被煩死了!”葉子熏抓著頭發哀怨道,“死都不肯走,還攪得周圍鄰居起哄要我跟他一塊,我呸!這人太討厭了!”
頌涵“噗嗤”笑出聲,“唱情歌?這都是什麼年代了?不過我表示同情你,但愛莫能助呀!”
“唉小涵,你說咱們長得漂亮到底是好還是壞,說不好,可女人誰不羨慕美貌,不然哪有什麼整容PS的,說好,可連飛機裏分飲料給男客戶,也會被他老婆說成要勾引男人。女人難做!美女更難做!”
“各人自有各人苦,我們這點麻煩跟那些家破人亡的人比就像芝麻綠豆一樣,別想了。”
“我也不想去想,今晚純粹被那個薛儀彥氣瘋了。你說他甩著頭發,弄把貝司在我家那邊瞎呼啦幹嘛,雙眼緊閉,表情痛苦得像便秘,像彈棉花的老大媽一樣瘋!這人真賤,怎麼說都說不聽!”
唉,多戀人的用心良苦,是給無戀人的心煩意亂。頌涵無奈歎氣,“那你今晚在我這邊睡吧,看這情況,你回家也是不得安寧呀!”
“還是你好!”葉子熏楚楚可憐地望著她,身子一歪,枕上頌涵的肩膀。
頌涵看著天,情不自禁,“小薰?”
“嗯?”
“我覺得這世界好奇怪,明明兩人毫無關係,可一旦沾惹上愛情這個東西,即使像奔赴戰場也要前仆後繼,至死不渝?”
“不知道,可能吧,嗬嗬,戀愛中的人都是傻子。”
是呀,都是傻子,自願迷失了理智。兩隻刺蝟渾身帶刺,想要擁抱取暖又必定會互相傷害,但誰也舍不得走遠。
七夕到了,可惜街道上沒什麼節日喜慶的氣氛。頌涵趴在電腦前抓著鼠標,上了網易遊戲卻又百無聊賴地掛機,覺得自己快要死於平淡之中了。
葉子熏臥倒在她床上,手頭扯著半包吃剩的薯片,懶洋洋地伸腰:“頌涵,要不咱兩出去逛街吧?呆在家快悶出病了。”
“去哪裏逛?外麵都是陰陽交配、成雙成對,我可不想看了羨慕嫉妒恨!”頌涵一口回絕,盯著屏幕上戰鬥的玄彩娥,自怨自艾:“啊,早知道不玩普陀號了,打人才打這麼一點血!”真悲催,跟她搭檔的大唐劍俠客一劍掃過去,主怪就丟了兩千多血,她秒呀秒呀每次才打七百多,這差距可真大。
幫派忽然發了通知:請大家立即上幫派YY,帥哥唱歌美女主持,豐盛的獎品等你來領取。
頌涵咿呀一聲,連忙登錄歪歪語言,一下跳到那個幫派頻道去,剛進去,一陣鬼哭狼嚎嚇得她丟了耳機。
好奇的葉子熏撿起耳機戴上,片刻之後,嘴角忽然一挑,嘖嘖搖頭讚歎:“這唱歌的人能活到現在,真他令尊的有勇氣!”
她幹脆將耳機線拔掉,調成音響播放。“當聽動物世界,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頌涵上訴:“我寧願聽‘兩隻老虎’一百遍也不想聽他們唱歌。”
葉子熏壞笑。
折磨人的歌曲結束了,主持人連忙出來報幕,是個嬌滴滴的女聲,“感謝XX的傾情演唱,接下來請我們的幫主為今晚的活動祝詞……”
“哇,是我們幫主呀,那個滿修渡劫的黑衣劍俠客呀,”頌涵禁不住花癡道,在本區高手榜裏,幫主可是排名第三呀,且一身彩果裝束,黑衣帥氣,腳踏淩霄飛劍,隻有在幫派群戰才能堵上一眼。
頌涵抱著滿腔期待等著,哪知標準的東北腔傳來,“俺今晚也不乍的說,好好樂樂……”絕不低於三十歲光景的聲音,讓頌涵瀕臨崩潰,“不是吧?在我心目中冷酷帥氣的形象全毀了!”
葉子熏捧腹狂笑。
祝詞結束後,那些衝著彩果、高級裝備等獎勵而來的人一個個搶著上麥,可惜五音不全,要麼嘶吼要麼狼嚎,偶爾還有個別女生加入,但唱不完幾句就飆不上高音,有索性嗲氣地撒嬌,令頌涵嗚呼哀哉,一把扯斷網線去找零食充饑。
“廚房的東西都被我吃光了……”葉子熏懶得動,為了省事直接扯開喉嚨喊話,“薯片我要番茄味,魚幹片不辣不要,果汁必須是水蜜桃的!”
“為什麼每次……”
頌涵決定抗議,葉子熏立即搶話,“為什麼每次都是我出去買?”
頌涵白她一眼,“你也知道!”葉子熏也心虛地傻笑幾聲,但還是懶得動彈。所以結果還是照舊,軟弱的頌涵被迫出征!
在商場逛了一圈下來,頌涵路過飲食區時遇見了熟人。吳思捷一個人坐在餐桌旁,心事重重,還陷入無人境界,以至於頌涵繞道走近時都沒回神。
“咖啡冷了。”
吳思捷猛然一怔。
雖然背對著,但頌涵見他肩膀忽地往上提了下,應該是笑了。
“你怎麼知道?”吳思捷轉臉看著她,嘴角果然有一抹名為驚喜的笑意。
“咖啡沒冒熱氣了。”
“那給不給我這個榮幸,請你喝一杯?”
頌涵右手叉腰故作考慮狀,“好吧,給你雙倍榮幸,請我喝兩杯奶茶!”咖啡太苦,她向來不喜歡自找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