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侍女熏過香以後,走到兩旁的高柱燈旁,撥了撥裏麵的火兒,剪了剪燈花兒,把周圍的窗戶都查看了一遍,然後轉身去了隔壁的房間,抱了蠅拍蠅刷等物返回來,同她一起從外麵進來兩個穿淨麵兒衣褲的小丫頭,一個手裏用黑漆托盤托著銀壺銀碗兒,一個端著茶果。兩個小丫頭對著那個侍女低頭行禮之後,這個侍女走上前去,把東西接過來,放到靠窗的雕花紅木方桌上,方桌下麵放了一排高背座椅,上麵鋪著九成新的苗繡金魚戲水錦緞椅搭子。
石頭扭頭觀察著周圍的情況,寢室裏除了帳幔可以隱蔽之外,別的地方都不太適合藏人,站在屋子中央整個寢室就一覽無餘了,被發現是早晚的事兒,不過最好是越晚發現越好,或者是不被發現。
收拾完屋裏,那兩個小丫頭就跪坐在寢室門口的兩邊,那個大丫頭跪坐在睡床邊,安靜的繡起花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這時大家聽到外麵一陣腳步聲,還有樓下小丫頭問好的聲音。
“給老夫人請安!”
“老婦人回來了!”
聽到外麵的聲音,屋裏的幾個丫頭都站起來,去門外迎接戈多王妃。黑豹帶的人迅速的站起來,一個地滾兒,幾個人全都鑽進了老王妃的大睡床底下。接著就聽到一陣腳踏樓梯的聲音,其中一個緩慢而沉重,剩下腳步有步伐均勻的,有腳步都很輕盈,幾乎沒什麼聲音,那個腳步沉重緩慢的不用說就是老王妃了,那幾個步履輕盈的隨侍一定會武功,她們應該是老王妃的貼身護衛,能上到二樓的,是女人無疑了,想到這裏,黑豹示意大家壓低了呼吸,這年頭兒,高手都不是吃素的,聽著幾個人悄然無聲的腳步聲,不得不萬分小心。
“你們都回去吧,我這裏也沒什麼事兒,不用伺候了,有銀芽兒幾個就行了,在府裏能有什麼事兒,你們老爺就是太小心了,既然如此,還造那麼多殺戮做什麼,人殺的多了,神女是會降罪的!”老王妃的聲音,幾個人一路說著,進了寢室。
“老夫人就是太慈悲了,在這大山裏,誰不高看我苗寨一眼,到那裏不是我們老爺說了算,偏偏那個哈滾崖收留了一群無家可歸的漢人就囂張起來,咱們漲了黑龍潭的水價,他就把過路費給漲了,還用大桶打水,不讓他們打水了,還搶上了,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老爺就是想讓他哈滾崖知道,那群漢人是厲害,可她們護的了一村一寨,護不了整個蠻族,老爺就等著哈滾崖帶著重禮來賠禮道歉,跟老爺低頭說好話呢。”一個女人得意的聲音。
“哎,我是不懂你們這些男人打打殺殺的事兒,總之多積德行善是正道,打打殺殺不是個常法!”老王妃說完這些,後麵就沒人說話了,“你們下去吧,讓銀芽兒她們伺候就是了。”
就聽幾個會功夫的侍女又說了幾句閑話,什麼老夫人早點安歇,老夫人累了一天了,你們要好好伺候之類的話,就告辭下樓去了,然後就是幾個丫頭伺候老王妃安歇。
戈多王妃雖然已經五十多歲,頭發烏黑一根白頭發都沒有,南方的山水養人,她又地位尊崇,平時保養的很好,看著就像是四十多歲的樣子。如果有人看到老王妃一定會說她是吳朗的姐姐而不是母親。
躲在床底下的幾個男人,聽到卸妝的聲音,一陣環佩叮咚,老王妃除去身上的銀飾,衣服一件一件的剝落,他們最後看到一雙腳骨分明的老女人腳和半截白皙的皮膚有些鬆弛的小腿兒,從他們眼前經過,去了旁邊紗櫥的木桶裏洗浴。
一陣水響之後,老王妃上了睡床,安頓好,靠坐在床上,長歎了口氣,道:“今天朵拉又跟我說了半天,讓我求求他阿爸,讓她出去騎馬,這孩子是個閑不住的,在家裏憋了這麼這麼十幾天了,早就耐不住了。可是現在這麼亂,別說他阿爸不放心,就是我也擔心呀,隻是這孩子這幾天連點兒精神氣兒都沒了,成日家沒精打采的,那小臉兒瘦的都隻有一條兒了,看著著實讓人心疼!”
“朵拉小姐這幾天聽說飯也吃的少了,整天發脾氣,她的幾個丫頭都受了責罰,這也是沒辦法,我們正和蠻族打的熱鬧,這出去要是碰上蠻族的人,就怕有危險。老爺不讓出去也在情理之中,老夫人就不要擔心了,寨子裏也有寬敞的地方,不行就在寨子裏騎騎也是可以的,隻千萬不要出寨子就行。”那個大丫頭在一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