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呢,你個死丫頭,白養了你這麼大,讓你去說句話你都不肯,難道非讓爹娘和你哥哥不得安生,煩死困死才成嗎?你個沒良心的,可要了我的老命了……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呀……”三奶奶把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本事又對著寶兒用起來。
不聽父母的話是為不孝,違背主子的意思是為不忠,自古忠孝難兩全,這困擾幾千年來文人誌士的問題,寶兒一個小丫頭怎麼能解決呢?寶兒夾在中間很為難,三奶奶在她麵前哭鬧,她跪在地上流淚,母女倆在遠處的竹林裏鬧騰,鬧的不可開交。
鬆花和澄妮當然知道寶兒被三奶奶叫過去,為什麼不用想就知道,現在二人佯作不知,該幹什麼還幹什麼,這母女倆被特別保護不受打擾的鬧騰去了,就是鬧騰一天,也保證不被打擾和發現。
“有你們這丟人現眼的父母還不如沒有,你們那裏辦過一件讓我長臉的事兒,每每生事讓我在姐妹麵前抬不起頭來,在娘子麵前丟臉,我那裏還有什麼體麵可言,即這麼著,還不如死了痛快,大家各自清淨!”寶兒哭喊著站起來,向一旁的一塊大石頭撞去。
三奶奶哎呦一聲,一把把寶兒拉住,又捶又打,哭道:“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原來在莊子上那個不高看一眼兒,見了麵不叫一聲三奶奶,現在村裏的人看見都繞道走,迎麵看見也都裝沒看見。這是怎麼了,都是養了你們幾個不爭氣的東西,你們一點也幫不上忙,還要挾起老子娘來,你個死丫頭,你幹脆拿把刀子捅死我得了……”
寶兒和三奶奶一個趴在地上一個坐在地上哭,足足折騰了一個早晨,眼見珍珠都吃完早飯了,寶兒再不露頭就說不過去了,三奶奶才放了寶兒回去,這就是寶兒叫半天不回聲兒的原因。
這裏鬆花訓寶兒,讓小金墜替她去伺候,寶兒默默的回了後麵,真的去廚房幫忙了。
外麵珍珠和石頭已經跟瘦猴商量好,讓他即可出發了。石頭看了珍珠一眼道:“現在大事兒都說完了,該管管你的家務事了,我先走了。”說完,大踏步的走了。
珍珠看著石頭消失在甬道盡頭,沒有立刻叫寶兒過來,先四平八穩的喝了一盞茶,然後道:“去把寶兒叫來!”
墜兒立刻去木屋後麵,把正在燒火的寶兒叫出來,說娘子叫她呢。寶兒擦了擦汗,拍了拍身上的土,跟著墜兒出來。
寶兒在家裏沒做過粗活兒,跟了珍珠也是屋裏的小丫頭,給鬆花和澄妮幫忙的,在那裏也是一個聰明伶俐的小女孩兒,現在突然去了廚房,幹嘛嘛不會,做什麼什麼不成,燒火都被嫌棄了。
墜兒知道珍珠正為寶兒的事兒生氣呢,急急忙忙來到後麵,叫上寶兒就去前麵了,到了離珍珠還有十幾步的距離,寶兒站定,墜兒走到珍珠前麵躬身道:“娘子,寶兒來了。”珍珠沒說什麼,點了點頭。寶兒慢慢的走到珍珠跟前跪下了。
珍珠看著寶兒道:“寶兒,你知道你鬆花姐姐為什麼罰你吧?”
“知道!”寶兒低聲道。
“為什麼?”珍珠垂目看著寶兒,忍不住笑起來。
“我沒認真當差,幹活兒心不在焉,讓娘子沒臉了。”寶兒說著眼淚在眼眶中打著轉兒。
“寶兒,你以前並不是這樣的,我想知道為什麼?你是我的人,如果有什麼我能幫的,我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珍珠笑著道。
寶兒不知道珍珠為什麼總是一副強忍著不想笑,還忍不住的樣子,這不是在訓斥自己嗎?怎麼還樂不可支的,這也太矛盾了,不過娘子的心深如海,不是她一個小丫頭能揣度的。
“寶兒沒什麼事,就……就是這幾天我娘病了,有些……有些擔心……”寶兒用蚊子哼哼的聲音,吞吞吐吐的道。
“是嗎?你娘病了,我怎麼好像今天還看見她來找過你,你早飯的時候都沒來伺候,難道不是去和你娘說話了?”珍珠挑眉問道。
寶兒沒想到珍珠全知道了,臉色有些發白,抖著嘴唇道:“娘子,請娘子責罰,寶兒的娘……寶兒的娘是沒病,她……她是來……”寶兒的話也說不下去了,隻是跪在地上默默垂淚。
“她是讓你來說項的吧,說項什麼?你不跟我說,我怎麼好答應呢?”珍珠輕輕的說著,輕的仿佛她自己都要聽不到了,就是如此輕的聲音傳到寶兒耳朵裏,都如重鼓之聲,震的她心神搖曳,渾身不自覺的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