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無奈的看著女兒,又好氣又好笑,“聽說你沈師兄就要娶媳婦了,現在媒婆正四處相看呢。”陳氏手裏的筷子雖然翻看著那些炸出的耦合,可眼睛看的卻是女兒。
秋娘手下頓了頓,勉強露出個笑臉兒道:“這敢情好,以後我就有嫂子了。”
“真是這麼想的?這個耦合雖然好吃,可是你炸的不夠火候。”陳氏看著女兒,指點著她的手藝。
秋娘停了手下的活計,垂著頭道:“當然,沈師兄從來都當我是妹妹,父親,母親就我一個,有個哥哥有什麼不好。女兒知道這耦合炸的嫩了,怕炸的老了不好吃。”
“你個心口不一的死妮子,跟娘說話,哪用得著這麼遮遮掩掩,捂著蓋著的。你要是有心思,娘就讓人去說說。”陳氏無奈的看著女兒道。
“千萬不要,娘,這個事兒講的是你情我願的,父親是沈師兄的授業恩師,你們說出什麼來,沈師兄是不會回絕的,可是女兒不願意這樣。”秋娘果斷的搖了搖頭。
“傻孩子,你怎麼能這麼想,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我們也就你一個女兒,你嫁的遠了,我們想你念你可是見一麵就沒那麼容易了。你沈師兄就是莊上的,也有些家底,那幾百畝的良田,就吃喝不愁的 ,雖說比你大了些,可是人家可是正經的秀才出身,也不算辱沒了你。放眼這方圓幾十裏的地方,都是些土財主,哪有你沈師兄的儒雅風度。說到這裏,你又怎麼知道你沈師兄不願意呢,我看你沈師兄今天上門,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陳氏給女兒細細的分析著。
秋娘想了想,一臉色微紅,沈師兄這次來時和平時不太一樣,一雙眼睛總若有若無的在自己身上飄過,“女兒單憑父母做主。”說完扭身跑出去了。
“這就對了。”陳氏出去,把女兒拉回來,母女二人在廚房裏說著悄悄話,西間裏程先生和沈秀才吊著書袋子,“先生,說來慚愧,學生辜負了你的厚望,院士屢考不中,半生蹉跎。”沈秀才感歎的道。
“唉,這個我也幫不了你,我們久居鄉裏,眼界狹小,千裏馬當有伯樂,可惜,我不是你的伯樂,說不得,是我耽誤你。”程先生的情緒低落下來。
“先生千萬不可如此說,這樣愧煞學生了,都是學生無能,家鄉難舍,故土難離,如果去書院求學說不得還有希望,隻是當年雙親體弱多病,學生也不敢輕離,和先生無礙。”沈秀才趕緊出言安慰。
“你們還沒聊完嗎,吃飯了。”陳氏在外麵道。師生二人一前一後的出來吃飯,陳氏安排好,就要下去,“師母,又沒有旁人,您和妹妹都過來吃飯吧。”沈秀才連忙站起來道。
程先生沒說話,對著陳氏點點頭,陳氏道:“好吧,我去喊秋娘過來。”“師母您坐,我去叫妹妹過來就行。”沈秀才說著請陳氏上座,自己去了外麵。
程家就一個大院子,正房是二層的小樓,東西是廚房和放雜物的廂房,剛進門的外院,就是大家讀書寫字的地方,對這裏,沈秀才是再熟悉不過了。
到了廚房門口,看到秋娘正坐在小凳上發呆,一點也沒意識到,麵前站了人。“妹妹吃飯了,趕緊起來吧。”沈秀才輕聲道。
秋娘還在發呆,根本就沒聽到沈秀才的說話,“秋娘,想什麼呢,這麼認真,吃飯了!”沈秀才稍微大聲的道。
“啊,哦,沈師兄,你怎麼過來了。”秋娘的臉騰的紅了,低頭站起來絞著指頭道。
“喊你去吃飯,我又不是外人,一起上桌吃吧。”沈秀才越看越覺得小師妹嬌憨可愛,自己怎麼就沒發現呢,如果不是嬸娘提醒,自己就白白錯過了這如花美眷。
兩人一前一後的想跟著回了廳裏,程先生看了看兩人道:“都快坐下吃飯吧。”陳氏仔細的盯了這兩個人一眼,笑了笑,連道:“快吃吧,不然都涼了,阿澤多吃點。”忙著給大家添飯布菜,自己卻並沒有吃什麼。
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飯後,沈秀才又稍坐了一會兒,告辭離去了。程先生和陳氏,親自送了沈秀才出門,秋年羞答答的站在一旁,沒說什麼話。
“阿澤以後要常來呀,我和你先生都有了些年紀,越發的想和人說說話,你先生也願意有個人跟他下下棋,談談學問。”
沈秀才都一一答應了,保證以後常來常往,程先生夫妻二人,目送沈秀才離去,關上門。屋裏秋娘正收拾著桌子,陳先生去了西邊的臥室,陳氏幫著秋娘收拾好,也進了臥室。此時的程先生正拿著一本書,坐在窗前的書桌旁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