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隱沒,越來越濃重的黑色象一魔爪伸到小城的每一角落,座座小樓在越來越稀弱的汽車聲中顫抖呻吟。樓下黑中的蟋蟀在悲哀地嘶鳴。
站在樓窗前的李未知,用顫抖的手拉開了遮蓋了七天之久的窗簾,放眼直直地朝東望去,他不敢把眼睛向北望,就是這樣兩眼直直地望著東方,心裏還在回想著七天前發生在北麵樓房裏的那一驚心動魄的,前所未有的凶殺案。
夜半,在人們沉睡時,那個男子突地起身用刀砍死了身邊的妻子,又把刀砍向自己生身父母,這一凶殘之舉驚醒了自己的妹妹,正在妹妹驚呆地看著他時,他又把刀砍向了躲閃不及的妹妹。他的這一凶殘並沒有驚醒他的五歲的女兒和三歲的兒子,看著稚嫩甜睡中的兩個親生兒女,他心裏有了片刻的躊躇,嗨,大人都死了,小孩留下也沒有用,得,來個一不做二不休,聲起刀落,“哢哢!”兩刀把正正在夢中的兩個小孩斷了性命。
這家就在李未知樓的北麵,道旁邊,他要是走出小區,必須經過那裏,就是在白天,他走到那裏,他也不敢在那裏像往常一樣,朝裏看看,他都是把腳步放快,緊走幾步,那自己的心裏還在跳的加快,腦中那個受害人的臉模樣一個勁地向上翻,有一次當他剛剛走到這家樓前時,聽到“哇”的一聲驚哭。把他給嚇得夠嗆,他滿目驚恐地朝樓上看,“莫不是那個小孩沒被砍死,他還活著,叫喊媽。”他心裏這樣想頭也忍不住地向上看了一眼,隻見樓上黑洞洞地,死一般地靜了。沒有半點聲響。“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那天他親眼見到警察把那老少五口抬到警車上,他還清楚地見到了那兩個小孩,尤其是那個小小子,個子不大,圓滾滾的,多可憐呀,才剛剛來到世上三年,就叫他那個連禽獸也不如的爸爸給害死了!”當時他真怕裏麵再傳出一聲驚哭,她便加快腳步朝北跑去。
他有一個晚飯後到樓下,街裏走一走的嗜好,自從那天出了這個殺人案以後,他的這個習慣也就被取消了。他隻得坐在電視前看看電視,來消磨時間了,他總覺得,盡管電視劇有些經作家們有意識地加大了劇情,使它更驚險,更刺激,可也沒有他們這小區的那個殺人的更刺激了,他媽的簡直不是人!連畜力也不如!真該千刀萬剮!這些日子他和所有人們一樣,都這樣狠狠地罵那個不是人的人!
晚上吃完飯後,不出去走動了,他的睡眠也明顯不行了,常常睡不好覺,有時都到夜裏三點了,才有些困意。晚飯後不走步了,消化也成了難題,有時三天也拉不出,成了典型的便秘。最使李未知的是心裏憋悶,簡直出氣都不太痛快了。找到醫生,醫生說,可能是您的精神恐慌,緊張有關係。醫生問他最近有什麼不順心的是沒有,自己到沒有,就是我們的那個小區出了個很大的殺人案,叫我每天都不敢出門。醫生聽了笑了,“您應該下定決心,每天走出去就好了,那樣一來,您身上的所有病都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