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了一支煙,我開始咳嗽,他說,對不起,忘記了你現在不能聞煙。我說什麼時候,又開始上癮了?
他說,從你走後。
從你走後,就經常地聽不到這個世界的聲音,也時常忘記了下一秒要去幹嘛,不知道活著是為了什麼,突然覺得每天混日子都沒什麼意思了,世界像是失去了支撐,開始塌陷。有些後悔,不知道怎麼了,做了些什麼,怎麼轉眼工夫,人就不見了呢?
哲,把煙掐滅,開始像是個小孩子一樣無助地哭泣。他從來沒有這麼脆弱過,像是找不到媽媽的寶寶,我把哲摟在懷裏,說,對不起,我錯了。
我們的車子在隻能通過一輛車的山路上盤旋,靜觀山莊不太好找,我和哲跟春秋和寬廣去年十一春秋過生日的時候一起來玩過一次,那個時候我們住的是標間,哲說,這次他要奢侈一回,和我住小木屋。因為上次,我對著那僅有的十間小木屋說,好浪漫呀!
看著哲在小木屋裏又是整理床鋪又是搬這搬那的,我說,好了,我們就是出來度個假,你把家都搬來了,他說,就是要讓你在度假村還有家的感覺。
哲說,剛做過人流的女人最怕著涼,他帶著家裏我自己手工縫製的小棉花毯子,我說,怎麼感覺你像個女人呀!
哲湊過來與我對視,雄性的氣息深入到我的鼻息裏,他說,誰是女人?!
哲長得像是張國榮,擁有一張很柔美的臉,還有一身很柔軟的皮膚,他比我白,皮膚也比我軟,但是他卻從來都不喜歡別人說他像女人,他是純爺們兒!
西周給我打電話說事情辦妥了,韓紫石明天手術,他不收,我就說你不收我怎麼向我姐妹交差呀!他就乖乖地說了,還說,暫時替小奇保管。反正,活兒我是辦了,什麼時候怎麼謝我呀?
西周的口氣總是那麼趾高氣揚,這才是她。我說,回去讓周武略請我們喝喜酒怎麼樣?
提到周武略,西周一下子像是變了個人,開始變得羞答答的,那多不好意思?
我就樂得不行,樸學哲湊過來想聽,我就說,你既然不情願,那就算了吧。
樸學哲搶過電話來,說,西周,你的事兒,包在二姐夫身上。西周就又開始二姐夫長二姐夫短的了。
外麵的風景好美,難怪古代的皇帝總是閑著沒事兒就圓明園頤和園避暑山莊的,原來在大自然中的心情是這麼爽呀!
我去了外麵的小露台上,樸學哲就像是個小跟班,又是搬椅子,又是拿衣服的,我說我沒有那麼僑情,他說,我的老婆必須矯情。剛說完,就扇了自己的一個耳瓜子,嬌貴,嬌貴,我的媳婦必須的嬌貴。
我白了他一眼。什麼時候跟誰學的怎麼油腔滑調的了。
一直就有這優點,就是以前藏得太深,沒讓夫人看出來。
我躺在樸學哲的胸膛裏,看著眼前的雲山霧繞,我說,你在想什麼呢?
想你,想我們的孩子。
你後悔嗎?孩子就這麼說沒就沒了,醫生說我的身體底子一直就不好,雄性激素太高,身體太瘦,以後再懷孕就不容易了,我當時做手術的時候,以為我們就這麼散了,現在想來像是噩夢一場,隻是可憐了我們的孩子。
怎麼會雄性激素過高呢?
身體偏瘦的人本來雌性激素就少,我從事的工作又是沒白沒黑地在天上飛,沒日沒夜地趕稿子的差事,生活作息不規律,該工作的時候在工作,該休息的時候還在工作,過度疲勞緊張的人積勞成疾就容易內分泌失調,雄性激素偏高。
都怪我,我若是早一些好好努力工作,你就不用這麼辛苦了。這次工作也丟了,看來我也就隻能收養你了,你也隻能被我包養了,以後就做我的全職太太吧,小奇。
我一直覺得樸學哲跟韓紫石是不一樣的,他年齡小,性情溫和,沒想到骨子裏也是一樣的大男子主義。
我說,我閑不住。
那你就隨便做點什麼嘛。
西周說她想開個蛋糕房,名字都起好了,叫“天使之翼”。
天使之翼?
恩。就是紀念大熊的,她這3年在大熊家什麼都不做,就光研究著怎麼吃怎麼打扮了。她不想做電台的主持了,天天對著鏡頭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話,現在電台的壓力也挺大的,新人個個才貌雙全,外加一個能吃苦,台裏的收視率的壓力不小,做主持這行跟吃青春飯也沒有什麼區別。
這麼恐怖?
你以為呢?並不是隻有設計師才有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