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雨瑩)
世界末日真的存在嗎?真的會有那麼一天嗎?有那麼一天,承載我們所有快樂悲傷,所有爭奪搶掠的地球,終於會不勝重負,崩潰而消亡嗎?所有關於世界末日的科幻片,都不如《2012》對我的衝擊來得強烈,看過之後,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之後,我又查了不少的資料,開始漸漸確信這一天的存在了。
會害怕嗎?我問自己。不,不會的。那時候,也許整個地球都不存在了,與其杞人憂天地去害怕那一天的到來,還不如認認真真地過好現在的每一天。
我叫薑雨瑩,過了今晚,就要26歲了。三年前大學畢業,找了一份還算不錯的工作。所謂不錯,就是除了吃飯購物房租水電什麼的,還略有結餘。
兩年前,我開始決定過自己想要的那種生活。我的要求不高,也就是工作輕鬆一點,可以按時上下班,生存環境好一點,經常能有星星看。於是,我換了個輕鬆一些,但是收入也低一些的工作,同時,我搬到了郊外。雖然要早出晚歸,卻也比以前沒日沒夜的加班要強多了。
每個周末,我都會打電話回家,給父母請安。逢年過節的,我還會隨著擁擠的人潮,辛苦地坐火車轉汽車回家,跟家人團聚。原來,當你確定地知道,在不久的將來的某一天,眼前的一切將要灰飛湮滅時,親人的聲音,哪怕是責罵,都聽著那麼親切。站在擁擠的車廂裏,忍受著車廂中奇怪的氣味和吵雜的人聲,一想到將要見到的家人的笑臉,這些疲累,真的不算什麼了。
我對我的新家非常滿意,雖然在六樓,沒有電梯,隻是很小很舊的一房一廳。可是因為是頂樓,所以有一個很大的露台。天氣好的夜晚,我可以在露台上看星星。
如果說還有什麼遺憾,那就是我還沒有真正地談過一次戀愛,我甚至,連所謂的失戀的感覺,都沒有體會過。
雖然一直都不乏追求者和朋友們熱心的介紹,雖然每一次,我都是認真的,想要開始一段感情,可是每當我說出自己對世界末日的理解,對方都很理解地以各種借口消失在了我的視線。
究竟努力了多少次了呢?此刻,我正坐在露台上,掰著手指,數那些意外出現,又迅速消失在我生活中的準男友,究竟有多少個了呢?十個,還是十二?我的人生,還真是失敗啊。
算了,這些都不重要了。現在的時間,是2012年12月21日,晚上十一點三十分。也就是傳說中的世界末日將要到來的半個小時之前。我拿出手機,開始給每一個我惦記的人打電話,在視頻裏,我鎮定地保持了最甜美的笑容。
“老爸老媽,你們好嗎?……嗯,我會的……嗯,我挺好的……我愛你們。”我耐心地聽著他們的嘮叨,在眼淚掉下來之前,掛了電話。
調整了一下情緒,我又給弟弟打了電話,他大概正忙著玩遊戲,匆匆幾句話,就掛掉了。其實,像他這樣的沒心沒肺的,還真讓人羨慕。
在打了一圈電話之後,還有一些時間,我想到了藍正霖,我的最後一任前男友。我們是經人介紹的,原本一切都很好,我也想過了,不再說什麼世界末日的言論了,就這麼順其自然地發展下去,也不錯。
可是在一周之前,我還是忍不住說了,大概時間已經很近了吧,正霖沒有像我以前的那些男友一樣,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著我,然後就消失在我的生活中,而是說出了一些讓我不能忍受的話。
“雨瑩,如果過了那一天,地球還安然無恙,我就搬來跟你同住吧。”他是一個儀器公司的技術工程師,比我大了三歲,一個非常現實的人,很適合做老公的那種人。
“啊?”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我們已經認識兩個月了,雖然感情突飛猛進,感覺默契地像是老夫老妻,但是好像隻是牽過手而已。那時,是什麼感覺呢?我抬起頭,看著天上的星星,仔細地想。好像,沒有感覺。
“你瞧,我的公司就在你住的地方的附近,那裏停車也便宜,我可以走路上班,既省了停車費,又省了油錢,又是一大筆呢。這樣的話,最遲明年,我們就可以換大房子結婚了。”他笑著對我分析著現狀。
“什麼呀?”我不記得他向我求過婚,隻能瞪大眼睛,看著他哭笑不得。
正霖在市中心供了一套60平的二手房,他在我們的感情穩定之後,就曾經說過市中心的租金高,他搬來跟我合租,既方便培養感情,又可以賺一些差價。真的是個很實在的人啊,我不由得感歎,實在得讓我想要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