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恩眼中一亮,像是突然恍悟了過來,臉色瞬間蒼白得近乎透明,目光渙散。
曾靜怡似笑非笑,瞳孔如貓一般抽緊透出股嘲弄,米大小姐也不過如此,“看來,所有人都瞞著你啊,嘖嘖嘖,真是可憐啊——”
砰——
米恩拽著曾靜怡的衣領,發泄憤怒般使出全部的力量將她推至牆壁,曾靜怡的頭重重地撞在木板上,破舊的房屋也跟著一顫,像是隨時會倒塌。
曾靜怡痛得倒抽了一口涼氣,也不掙脫開,隻是輕蔑地看著眼前狼狽地米恩:“本來,你哥是不用死的,我們門主隻不過想要天龍門而已,我們對你所做得隻不過是要他就範而已,可惜他不肯,那就隻有讓其他人就範了。”
“是你殺了他?”她渾身都在顫抖,眼中布滿血絲。
曾靜怡也不怕,輕鬆地甩開製約她的兩隻手,“我還沒那個本事。我隻能說,你身邊真是臥虎藏龍,米大小姐,你擁有的東西太多了,老天爺是公平的。”
“你在多說一個字,我就殺了你。”她喝止她繼續說下去,憤怒,恐懼交灼著她的心。
“連槍都不敢拿得你,還說要殺我,真是太可笑了,好戲才剛剛開始——”一陣諷笑,眼睛微眯,殺意在她眼中凝聚,突然,曾靜怡從腰間拿出鋒利的匕首,乘米恩怔愣之際,飛速轉身,直刺要害。
砰砰砰——
一片死寂。
她耳旁轟轟的響了起來,仿佛有什麼東西要從胸腔中奔騰而出,外麵的雨聲忽然聽不見了。如石雕般一動不動地站著,她呆呆地望著地麵上的屍體,她的眼睛是空茫的漆黑,麵容雪白雪白,恍若她忽然失明了,什麼都看不見,
象是吃了一驚般眼睛突出倒在地上,刺眼鮮紅的血液從曾靜怡的身體裏流出,蔓延開來,被關的紅色惡魔瞬間逃離了人類的肉體,腦中一片空白,隻覺那紅影朝她撲過來,把她一口一口地吞噬掉。
“小姐,你還好吧?”千夜看著麵容異常蒼白,一絲血色都沒有,仿佛一吹就會倒下的紙人的米恩,擔心不已。
如同電影裏的慢鏡頭,她的睫毛緩緩抬起,望著他,眼底像黑夜的海水般空茫茫一片,一滴眼淚瞬著臉頰滑落。“哥……他死了……是不是?”
千夜怔住,半響,低下了頭,聲音沉悶,“對不起,小姐。”
“什麼……時候的事?”
“兩個月前,那時小姐中毒昏迷不醒,好不容易醒過來,我們擔心……所以才瞞著你。”
米恩恍若未聞,如幽靈般一步一步走了出去,平靜地讓人陣陣的不安。
突然踉蹌了一下,一隻強而有力的手立刻又抓住了她的手臂。
“小心。”千夜惶惶不安,“小姐,我送你回去。”
米恩茫然地回頭看了他一眼,卻好像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冷冷地推開他,手冰冷徹骨。
雨,越下越大。
她走進雨霧裏。
渾身被雨淋得濕透,雨水滴答地從她的頭發、從他的手指滑落,雨水很冷,她的麵容蒼白得可怕,血液一點一點凝凍起來。
深夜。
二樓,有燈光從書房的門縫灑出來。
黑色的大理石地麵,黑色的書桌,深綠色的窗簾。米恩怔怔地坐在皮質老板椅上,手輕輕地來回撫摸麵前的紅木辦公桌。
他們說,哥哥他,死了,這聽起來好虛幻啊,對任何事都那麼自信淡定,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仿佛沒有什麼能打垮,就像一棵大樹一樣的哥哥,堅強得讓人心安理得地依靠,可是,突然,卻說他死了,這怎麼可能呢。
她的心如同被重重地擰了一下,疼痛慢慢擴散開來。
“叩!叩!”
書房半開的門打開了,千夜走了進去,手中拿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粥,一些小菜,還有一個精美的盒子。
“小姐,我看您晚飯都沒吃什麼東西,我讓廚房做了你最喜歡吃的小菜,多少吃些一點吧。”
她側過頭,淡淡地看了一眼,“出去。”
“大小姐——”千夜蹙眉,擔憂地看著臉色蒼白的米恩,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是誰,是誰殺了他……”她的聲音僵冷,指甲深深嵌入手心留下或深或淺的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