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四章 愛亦彷徨(3 / 3)

嗚嗚嗚……

委屈的要命,淺野攸嵐抽噎的小嘴兒微微翕動,眼睜睜看著南宮被彼得岑雪打死,慘烈的令人心碎,卻無能為力,幸而隻是幻境。

飄飄蕩蕩的靈體,依舊遊走在黑暗的空間。

耳中灌入低低的纏綿的呼喚:“嵐兒……嵐兒……你知道我等你等的有多辛苦……”

心下凜然:“這個聲音在第一次嘔血時便聽過了……那聲音說你要答應我,以後都乖一些,不要再見他好不好?難道是彼得岑雪嗎?”

聲音微弱,越想聽的仔細越分辨不清,身子卻不自覺的被吸到聲音所在,竟是一間相當大的幽暗房間,碩大無朋的巨型魚缸占據了整麵牆壁,彼得岑雪身著一襲淡黃長衫,悄然站在魚缸前。

“嵐兒……你看得見我嗎……”他自言自語的向著魚缸內說話,引得淺野攸嵐驚訝的看去,隻見魚缸裏漾著藍光的液體中竟然繾綣著纏繞幾縷輕紗的淺野攸嵐,心裏大為駭然。

“我知道我說的話你都能聽見的……”岑雪微微一笑,無限溫柔,“已經二百八十年了,你離開我這麼久,就因為那個家夥嗎?……我知道你現在終於肯原諒我了,所以你會回到我身邊是不是?”

“我愛過你嗎?我們真的相愛過?”淺野攸嵐輕飄飄的靈體隻管在岑雪身邊徘徊,“……是我背叛了你?甚至為了一個不堪的情人而殉情嗎?”糾結的眉顯得無所答案。

“你是世人眼中的聖女神啊,你是所有人靈魂的信仰呢,當大陸被淹沒,冰河世紀再次來臨,你懷抱著還年幼的我踟躕而行,去采集史前人類留下的種子庫,那時候我在你的懷抱中,看著你晶瑩清澈的目光,我就想,一輩子都被你那樣的目光注視該是多幸福啊……其實啊,當我還在藍色海洋裏就愛你呢,那時候我呆在碩大的玻璃瓶子裏,隻是一個克隆人,任何人都可以輕易的殺死我,你第一次來看我,你說,如果我快樂你就會非常開心,你還把我帶出了藍色海洋,成為一個真正的人……嵐兒,我們在一起好不好?這一次,一定不要再分開了……”

彼得岑雪的眼淚飄然而下,微笑漾滿愛意的臉上溫柔而迷人……

震驚……

淺野攸嵐咬著絞動多時的小手,黑瞳中閃著不可置信的亮光。“南宮說過的,他是保護我的人,在2009年他就說過的……”

嚶嚶啜泣著,耳邊傳來輕輕的呼喚聲:“嵐兒,嵐兒……”

淺野攸嵐睜開沉睡多時的眼,眼中兀自淚光點點。“南宮?”驚訝的黑瞳驟然瞪大,仿佛不敢相信看見了誰。

一縷黃發不經意滑到南宮額前,臉上帶著俏麗的笑,輕聲道:“想我想的要病倒了嗎?”

“嗚嗚嗚……”她緊緊抓住他的手,“南宮,不要離開我好不好,你說過你會保護我的……”

淺野攸嵐心中悲慟,讓她相信幻境裏看見的事實她是說什麼都不願意的,南宮,就像是她的一件私人玩具,她堅持認為他隻是她最純潔最私有的親密戀人。

“傻孩子!”南宮輕點了點她嬌俏的小鼻子,複又愛憐的摸了摸她的頭,他自己也才剛剛成年,卻叫淺野攸嵐孩子,隻因在他心中,從來沒有把淺野攸嵐當成一個一千歲的婆婆,而隻是一個幼齒精靈的女孩而已。

“我怎麼會離開你,我會一直保護你啊。”輕輕說出口,卻連自己的心也顫抖了。

真的會一直保護她嗎?她是他不遠千年要掠到多普拉國來威脅華之城的人質啊?

在德斯莫煥街她家裏第一次相見,那樣說是不想真的擒獲她時遭遇她的哭哭啼啼。

現在這樣說,卻連自己都這樣心動。

他從來沒為一個女孩子的眼淚而撼動,可是看見她的眼淚,好想把她緊緊的抱在懷中嗬護,這就是愛嗎?

在綠森林裏吻她,擁著她冰涼如玉的身子,喜歡的不得了,現在赫然發現愛她的心,真的強烈到不能自已的地步,強烈到,想到要永遠保護她。

“你是誰呢?”淺野攸嵐抬起淚光點點的眼看他,“你是南宮是不是?”

“是,我是南宮。”他俯下頸子,在她冰涼柔軟的唇瓣上一吻,柔聲說:“嵐兒是因為看不見南宮而病倒了嗎?現在南宮來了,嵐兒是不是可以好起來?”

“是彼得岑雪,他不許我再出去了,還叫管彤給我帶來綠森林裏一模一樣的景致。”淺野攸嵐黑瞳一閃不閃的凝望著南宮,似乎想從他的臉上找到什麼可疑之處。

但是沒有,南宮的眼睛裏幹淨透明的好像水晶。

他微微一笑,目光竟像個孩子般天真清澈,“嵐兒猜我給你帶來什麼了呢?唔……讓我來告訴你好了,我給你帶了好多星星……”

南宮輕輕揮起衣袖,倏然間,繁星滿天,晶瑩璀璨,耀目生輝,近在咫尺的星子仿佛一伸手就可觸到。

淺野攸嵐驚訝的坐起身子,看看南宮,又望望迷人的星子,臉上暈染了月亮的光澤,益加美麗精靈。

這個時候讓她相信南宮是騙她的,她是說什麼都不會相信的。

對啦,剛剛那些隻是她夢境裏的詭異,二百八十年前的滄桑瞬變,隻是一個夢。

輕輕牽起南宮的手,從他手中傳來的淡淡溫度令她心裏格外溫暖,“就這樣一直牽著手好不好?”

柔軟如雲的床上坐著兩個傾人國城般絕美的少年男女,一個黃發飄逸,一個卻是黑發搖曳一直流瀉到床下。兩個人一起抬頭仰望滿天繁星,卻如同繁星般渾身散發著晶亮而迷人的光芒。

“好啊,會一直和嵐兒牽著手。”南宮輕聲說。

淺野攸嵐這時沒有去看南宮的臉,否則的話一定會看見他臉上難以驅散的憂悒神色。

一串耀目的流星劃過,那些是千年之間人類發射過的廢棄衛星,卻無意中製造了耀目的流星。

南宮心中的疑惑紛至遝來,如同他深邃的望向夜空的幽藍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