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冷風席卷整座範贏城,客棧,陷入夢魘的千墨晗輾轉反側,額頭薄汗微出。
巍峨的殿宇,紅木做成的地板一塵不染,白日的陽光灑進,慵懶的光線,微醺的溫度,絲絲縷縷的桃花香夾雜著竹子的清冽,懷揣著紫羅蘭的魅惑,清淡的味道縈繞著。
主座上的男人一頭如雪的青絲,慵懶束起,深邃的五官,豐神俊朗的麵龐依然清寂,幽幽深海藍色的眸蒼寂孤清,他手中拿著毛筆,翠綠的雲做成的筆身,襯得他修長蒼白的手指瑩潤如脂。
抬眸,她陷入那深海的藍色裏,那樣熟悉又陌生的輪廓,似乎有什麼要破土而出,可是她依舊一頭霧水。
“千墨晗。”
他不帶感情地說著她的名字,淡若風,清脆如玉,幽深如丼,蒼涼似雪,非常好聽。此時她竟不知自己的名字這般好聽,也許是因為說的人是對方,為何她總覺得清潤得熟悉,為何這不帶感情的三個字聽起來如撓癢癢般竟給她縈繞而揮之不去的醉意。
千墨晗走向幕澤傾,那俊美無雙的臉漸漸清晰,又似漸漸模糊,她不知道眼前的人該是誰。
嗯?
她看向桌上未完成的畫,那是一個傾城傾絕、漂亮無雙的女子,隻是···
“為何沒有畫上眼睛?”
千墨晗有些不解地看著他,不留痕跡地掩飾內心莫名的慌亂。
幕澤傾沒有回答,他把手中的毛筆遞給千墨晗,兩手相握,隔著毛筆,對方手心的沁涼透過,千墨晗清晰地感覺得到他沒有一絲溫度的手,心止不住的悸動,腦袋傳來陌生嬌俏的聲音。
“師父的手怎麼這麼涼啊,小西子幫你暖暖!”
“呀!師父的身體也好涼呢,夏天就可以當做冰塊了,連避暑都省了!冬天就讓我做師父的小火爐吧!”
“師父師父,別生氣嘛,小西子開玩笑的,別認真,英明神武的師父怎能做徒兒的冰塊呢,嘻嘻,師父應該是徒兒的移動避暑聖地。”
···
嘻哈的俏皮語氣如此清晰,千墨晗腦袋一陣生疼,她眉頭不由得皺起,拿著毛筆緩緩落下,好像冥冥中有一個人的影像一直盤旋不去,可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待畫上的人人被附上雙眼,那人竟像活了般直直看著她,千墨晗一個驚愕,毛筆從手中滑落,她不知所措地看著畫上絕美女子。
為什麼自己知道怎麼畫那雙眼睛?畫中人為何如此熟悉?
“小西子”
千墨晗無意識地說了出來,清冷的眸難得的出現複雜之色。
“你怎麼知道她的名字?”
幕澤傾淡淡問道,可千墨晗還是從裏麵感覺到了急促的焦躁。
她慌亂地搖了搖頭表示不知,眼睛依舊看著畫上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