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聽說那一位的存在,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呢?
久到麥考利已經有些記不清了,隻知道,那個時候父親大人還沒有去世。
◇
“父親大人,父親大人!”
“……嗯?麥特,我說過多少次了,作為奧利弗(oliver)家的後人,必須隨時隨地保持著不容挑剔的風儀!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
“……父親大人,對不起。”
麵對父親的斥責,麥考利沮喪地垂下頭,將自己特意為他準備的父親節禮物——一束鮮花收起來。
從小開始,他就一直被這樣教導著。
“說吧,什麼事?”
“……呐呐,父親大人,這個送給你!”
重新將鮮花取出來,雙手捧著遞到了父親麵前。
嚴肅的男人似乎有些錯愕,收下鮮花後,他的語氣也略微放緩。
“有心了,但是麥特,以後不要做這些無用的事知道嗎?”
“無……無用?”
努力睜大了眼睛,幼小的麥考利不解地看著父親。
“有時間做這些事情,還不如好好學習我交給你的那些東西——奧利弗家的宿命,你還記得嗎?”
“記得!”
麥考利努力點頭,隨後輕輕皺著雙眉,將父親曾經告訴他的那些相關事項一五一十複述出來。
“奧利弗家,始祖窮蟬,在傳承的過程中,先祖們令世界各個文明的先賢血脈都融入了自身,才有了現在的奧利弗家!”
“沒錯。”父親滿意地點頭,將寬厚的手掌放在了幼小的麥考利頭上,揉亂了他玫瑰色的短發。
“我們家,從始祖窮蟬開始,就一直致力於將所有人類的英傑的血脈傳承納為己用。”
“可是父親……為什麼我們要這樣做?”
“為什麼?”
花園中,父親寬厚的身影顯得如此挺拔。
他偶然望向日暮西斜之處,低聲歎息。
他說——
最古老的傳承記載,是為了複仇。
隻是,隨著歲月的流逝,這個最初纏繞著先祖們的執念,逐漸發生了質變。
從單純的複仇,演變成了對理想世界秩序的建立。
“隻是啊,麥特,不管未來如何,不管我們家摻入了多少英傑血脈傳承,最初的源頭不能忘記。”
“我們,源自窮蟬。”
“我們——是高辛氏的仇人。”
◇
大海終於歸於平靜。安靜得仿佛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夢境。
海麵依舊,然而整個海域卻再也沒有別的生命存在。
可是,他們流出的血液哪怕因為戰鬥的餘波連同大量的海水被蒸發,也依然殘留著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寂靜充斥著這天天地,所有能夠觀察到這裏的人,都一動不動注視著天空中那片光景。
三世婆娑的心髒,被銅劍貫穿。而握著劍柄的,是慕玥。
望著穿透了自己身體的銅劍,三世婆娑感慨萬千。
已經散去了紅光的琉璃佛瞳,露出釋然的笑容。
“……沒想到……最終……本神……又一次被人類英傑打敗了……”
“為了刺中這一劍……付出這種代價……你真是個笨蛋。”
“咳咳……”
慕玥艱難地笑起來。
隻是,卻再也沒辦法正常說話了。
他的全身,此時被上百佛光化作的利劍刺穿。
心髒、脖子、甚至是頭顱。
這樣的傷勢,隨便一處就能致命。
但是慕玥還活著——他胸口的佛骨正源源不斷釋放著靈力修補著身體上的致命傷,但因為三世婆娑殘存的力量,這些傷隻能被勉強維持在不惡化、不讓鮮血從體內噴湧而出的地步。
一旦佛骨的力量不夠,慕玥將在一瞬間死去。
“……人類,你成功了……本神從來沒有見過……像你們這樣的瘋子……”
“…………”
慕玥想要回應眼前的神佛,卻什麼也做不到,隻是那已經無法在用自我意識控製的身體,本能地握著銅劍不放。
決死一擊前,慕玥對三世婆娑隻有著最純粹的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