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章 嫁給襄少爺(2 / 3)

“李家上下都讚你,說小姐這個女兒是收對了,又孝順又聽話,從來沒有見過一個這樣恭謹的姑娘,連我們“香’少爺也讚不絕口呢。”

五福現在徹底清楚了,不是“香少爺”,而是“襄少爺”,李嶽襄。小時候的自己,不知道為什麼竟記成了香少爺,或許就因為他香噴噴的,比姑娘還姑娘吧。

襄少爺。

比她小一歲的襄少爺,名義上的表弟,舅舅的寶貝小兒子。他一點兒都不像另外兩個表哥,另外兩個表哥雖然不過二十出頭,已經為官數年,恭謹老成,凡事都慢吞吞的,三思而後行。

而襄少爺,笑聲最響的是他,衣服最香的是他,成天蹦蹦跳跳的還是他,最得寵的也是他。不管是外祖母舅舅舅媽或者下人,隻要見到他或者聽到他的聲音,無不麵容滿麵。

跟霍家的四叔霍曈很像呢。隻是,四叔哄人可以哄得要死,騙人也是大動靜,曾經讓三叔急急進宮去說皇上有急召,惹得三叔回來大發雷霆。

而襄少爺,給小狗穿一件丫頭背心,將一個男仆簪花敷粉扮成女仆,偷藏外祖母的手鐲等等,小玩小鬧的,無傷大雅,各種小把戲層出不窮,隻是引得大家笑一笑。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說自己是好心的福姐姐,問了他好幾次,他總是避而不談,惹急了,他就說:“你都忘記了,我才不管!”

究竟是為什麼呢?這回一進李府,他第一眼就叫出來,那應該與九年前的相見有關。可是,九年前發生過什麼?除了香味,她完全想不起任何與他有關的事情了。

周媽一聲咳嗽,打斷了五福的胡思亂想。她放下空碗,回過頭去。

昏黃的燈火照在周媽臉上,搖搖晃晃的,她的神色頗為奇怪,既興奮又不安,目光閃爍不定。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五福道。

周媽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告訴她還有一種方法可以救李佩儀,問她要不要試試看。

“什麼方法?快說。”哪怕就是三步一磕頭一路匍匐到隆福寺去,為了救娘親,她也去做了。

“就是、就是,嗬嗬,福小姐你不一定肯的,我說出來也怕嚇著你。”周媽幹笑著幾聲,目光卻仍注射在五福臉上,尖銳如針。

“你說。”

周媽的方法很簡單,就是割肉,割上一塊大腿肉或者臂上肉,熬煎成湯汁,喂李佩儀喝下去,或者上天垂憐五福一番孝女之心,竟讓李佩儀蘇醒也未可知。

割肉奉親,五福小時候在鄉下不是沒有聽過,孝子賢媳,隻因家貧,或因父母思想吃肉不可得或病重無錢救治,,便割下一塊肉侍奉父母。每當此時,鄉間總傳得沸沸揚揚,盛讚那人的孝順,都說特別有效。隻是,大戶人家,極少聽說這樣的事,偶爾城中大戶人家的女兒或者媳婦,為孝敬父母公婆,也來這麼一樁,便為奇聞,官府賞賜立牌坊呢。

五福不想立牌坊,隻是至少這是救娘親的一個方法,總得試試。她甚至恨自己蠢笨,為何一早沒有想到這個辦法,要是盡早割肉,娘親說不定早好了。

“我割。”

“哎呀,哎呀,我也就隨口說說而已,都是故老相傳的話,也不知準不準的。好端端一位小姐,竟剜了一塊,往後如何是好?”周媽誇張地驚詫著惋惜著,五福也不點破她的把戲。

為了李佩儀,周媽與李家什麼都可以做得出來的,而她五福,同樣不例外。

“給我拿把幹淨的刀子來。”五福道。

周媽見她並非開玩笑,不由神色為之一變,道:“福小姐,你再想想吧。”

這是她的真心話,五福也聽得出來,但是並未退縮,緩緩將左袖挽起,露出雪白的手臂,道:“腿要走,右手要做事情,割左臂吧。”

她說得平平淡淡的,仿佛割的是別人的肉。

周媽也嚇一跳,悄悄走了出去,一會兒端了一隻碗進來,碗中有一把亮閃閃的牛角尖刀,薄,鋒利,在燈火下閃爍著光芒。

五福緩緩伸出手去,周媽道:“福小姐,一小塊就好,別傷太重了。”

“嗯。”五福揚起手,就要往手臂上插去,給周媽拉住了,說要先焚香禱告。

兩人出了房門,院子中間已經擺好了香案,冷清清的月光照下來,一切清幽幽的。五福燃了香,跪在香案前的蒲團上,合掌虔心禱告:“蒼天在上,小女子五福義母霍李氏佩儀,身患重病,藥石無效,今小女子願割肉奉母,隻願上天垂憐,賜我義母身體安康,小女子終身感激不盡。”

又拜了幾拜,站起身來,再將手臂上滑下的衣袖捋得高高的,咬了咬牙,右手持了刀子,比劃了幾下,望準上臂,斜斜一刀削下。那刀十分鋒利,頓時將一塊半掌長的肉削了下來,搭在刀麵上,臂上一時血湧如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