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幫我請他過來,我有話跟他說。”五福哀求道。
青葵繼續搖頭,綠草卻忍不住開口:“我們請不來的,他說不來就不來,我可不想再去招惹他了。”想起幾天前的死裏逃生,她心有餘悸。
“你幫我請主人過來。”五福隻能拜托身邊的啞婆婆。啞婆婆雖然不能說話,身份又低微,童崢對她還挺尊敬的。
啞婆婆見她目光堅定,點點頭,匆匆出去了。
童崢一來,青葵、綠草趕緊行個禮,回去仆人的房間裏,隻有啞婆婆還在門外候著。
“童崢,你聽我說。”五福艱難地開口。
“五福,你聽我說。”童崢反而接住了她的話頭,道,“你是這樣想的,霍家現在已經風平浪靜,就算你回去,李家也不敢對你怎樣。你對大少爺一往情深,恨不得時時刻刻在他身邊守候……”
他滔滔不絕地說著,語速非常快。
五福全身凝聚的力氣都鬆懈了,整個人酸軟無力。
他所說的,正是自己想說的話語,自己出爾反爾,固然不對,隻希望他能夠念在自己一場朋友份上,能幫盡量幫忙,不幫也不要拖後腿。難道他不希望大少爺能夠康複嗎?
不管五福怎樣說,童崢就是不允許她第二次回去。
五福不知道的是,李嶽襄最近又和景無雙一起來往了,隻怕還要鬧出什麼事端。如果她再一次落在他們手裏,可能直接要在皇上麵前對質了。
因為童崢的不許,五福心內對他充滿了怨恨,不僅不再追著他跑,反而鎮日怏怏的枯坐在房內,與青葵、綠草、啞婆婆幾個度日。
綠草耐不住這無人般的沉寂,常常跑出去與其他丫頭廝混,得了什麼信息便急急回來報告,無非是童崢舉行盛大的宴會請了什麼客人之類的。
五福想聽的不是這些,托她去打聽霍子琳的消息。
綠草的打聽能力超強,托了幾個能夠出去的小廝,到了晚上已經有了回音。霍家為霍子琳定了親事,對象竟是——景無雙!
五福覺得不可思議。
就是景無雙將大少爺害成這樣的,為何霍家要他娶景無雙?
更不可思議的是,景無雙居然也答應了這門親事,她不是恨死大少爺,恨到百般折磨他的地步嗎?
據說起初景無雙並不肯,哪怕何景珍親自登門,獻上厚禮,苦苦等候了兩個時辰,她始終閉門不納,發出狠話來,說哪怕天下男人死絕了,也不會嫁給霍子琳。她還大張旗鼓,重金聘請殺手,要將霍子琳的雙腿打斷,挑出所有的腳筋。
皇上大怒,道如果她不嫁,馬上將她嫁與童崢,送到月典國和親。李太後則傳令說“冤家宜解不宜結,好事從來多折磨”,親自為她做主,許了霍子琳。
景無雙態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答應了。
五福心頭說不出什麼滋味。
還如當初那樣祝福他們夫妻恩愛,白發齊眉,和和美美嗎?
她不能蒙騙自己,他們一直期待的梅花樹小房子都已經屬於別人,他的身邊,她的身邊,都不再是那個人。
雪寒梅香徹,他的鼓勵猶在耳邊。
現在是不是應該說,春天來了,雪融了,花謝了?她習慣性伸手去觸脖子下方,那裏的桃核小籃子早已經不知失落何處了。
她身不由主,他也身不由主吧。
她抬起頭,青葵一臉擔心地望著自己,啞婆婆的目光裏也充滿憂愁。
“青葵,來,教我跳舞。”她突然站起來,拉住青葵的手,“今天天氣真好,我想做一件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
午後。
暖融融的陽光散落一地,微風輕吹,送來了牆外遠遠的絲竹之聲。
童崢慢慢踱進這個清靜的院子,心中沉思著如何跟五福說明白,她一向死心眼,肯定又哭得死去活來了。
霍家迫不及待向李太後示好,竟求娶景無雙。當宮內李太後許婚的消息傳來,他馬上去了霍家,從牆外偷偷進了霍子琳的青藤院中。按照他的觀察,霍子琳如今的狀態,絕對不適合結婚,為何李太後竟會答應?
他也去過景無雙的郡王府,景無雙一身男裝,醉醺醺的在小樓上狂摔東西,怒罵不止,明顯不願意嫁給霍子琳。
這樁婚事,無論是霍家、李太後或者景無雙的表現,都太出人意表。但是霍家已經轟轟烈烈地開始大肆鋪張,籌備盛大的婚禮了。京城中無人不曉,人人都稱郎才女貌,天生一對,縱然波折重重,月老係下的紅絲繩怎麼斬也斬不斷的。
童崢望向五福的窗口,意外地看見五福高高舉起雙手,揮動著一幅紅絲巾,左右搖晃,僵硬無比。這丫頭,在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