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抬頭看了眼那個巨大的“當”字,雲大寶將手覆在了胸口上。
難道真要當掉此物嗎?
“這位姑娘,站在這裏這麼久,是想要典當東西嗎?”
出門詢問的是位三十歲左右女子,一身錦衣,步態從容。
見雲大寶沒有做聲,頓了一頓,她上前一步道:“姑娘若是想要典當東西,鄭字號當鋪是這‘青碧城’中十分有信譽的一家,若姑娘不想典當,隻是進來看看,那也大可不必站在門口,如今三九之天,風寒又大,姑娘不如進去,就是避避風寒也是好的。”
隻這一番話,就讓雲大寶放下了覆在胸口上的手,道了聲“多謝”後,便舉步跨了進去。
“嗬……不必言謝,雖說鄭某開的是家當鋪,但進門皆是客。”
說完,頭微微一轉,朝裏揚聲道:“言兒,給這位姑娘上壺茶。”
隨之她右手一讓,雲大寶會意的在她對麵坐了下來,上好的紅木扶手,看來這家當鋪的底子不差。
“看姑娘的樣子似乎不是本地人。”
點了點頭,雲大寶回道:“實不相瞞,雲某的確不是本地人。”
聞言,鄭秋再次將她打量了一番。
“難怪姑娘的服飾如此奇怪,都不像是這‘青碧城’中之物。”
接過那小廝奉上來的茶,雲大寶道了聲謝後,遂笑道:“都是些廉價之物,讓鄭掌櫃的見笑了。”
“姑娘菲薄了,鄭某以前雖未見識過像姑娘這般的衣裳,但,看這料子,光滑、柔軟,又剪裁的十分合體……想必這一聲行頭怕是需要花好大一筆銀子吧?”
“嗬嗬……如今雲某隻要有一身能夠保暖的衣裳就可,至於這些?掌櫃的若覺得還可以,就開個價,雲某人看能當就當。”她的弦外之音,已經再明顯不過,她若還聽不出來,她雲大寶就是白活這二十幾年了。
再次將對方身上的衣服打量了一番,這就見鄭秋緩緩站了起來。
“言兒,去拿一百兩的銀票過來。”
“是。”
看了一眼放在茶幾上的銀票,雲大寶也站了起來。
“掌櫃的,是想要這一百兩來買雲某身上的這套衣物?”
搖了搖頭,鄭秋笑道:“不是買,是當。”
話音剛落,她身後的小童,便拿出來一張票據。
“姑娘請將這張票據收好,三個月後,姑娘若能將一百兩全數交齊,這身衣裳,鄭某就原封不動的歸還姑娘。”
“若還不了,是不是這身衣裳就歸當鋪所有了?”
“嗬……姑娘好一顆玲瓏的心,的確如此。”
看來古代的當鋪還真如書上所寫的,相當於放高利貸一般,不過……
“掌櫃的,三個月後,如果我想贖回我的衣物,除了交一百兩外,是不是還要交你一定的利息?”
聞言,鄭秋先是微微一愣,接著笑道:“凡是這‘青碧城’中的所有當鋪,每家均是三分利息,難道姑娘不知麼?”
飛速的將每個月要交的利息換算成多少銀子後,雲大寶微微一笑:“現在知了。”
每個月三分利,一百兩銀子一個月就是三兩銀子,三個月九兩銀子。
呼……看來當鋪果然是變相的高利貸機構啊。
用換來的銀子,買了一些冬季取暖的衣裳和家裏必須的日用品後,雲大寶這才與夕陽中,推著一輛租來的獨輪車,一步一顛簸的沿著崎嶇的小路往家裏那兩間茅草屋走去。
天漸漸黑了下來,可妻主卻沒有回來。
雖然她說的話,他都相信,可……再次環顧了什麼也沒有的家中。
這樣的家,都徒壁到這種程度了,她真的還會回來嗎?
畢竟以她的相貌,隨便在城中娶了哪家的少爺,都可以從此過上榮華富貴的日子,留在這裏,除了被自己拖累外,就什麼——
“咯咚”一聲,屋外像是有什麼東西重重放下。
隻一霎那的怔忡與驚恐,柳塵便像想到了什麼般的急欲從炕上挪下,誰知,兩腿早已因長時間不動而麻痹不堪,如今猛的用力,接著就聽見“咚”的一聲。
正拎了些東西往屋裏走的雲大寶一聽這聲音,心下一驚,隨即扔下東西疾步朝屋裏趕去。
果然黑漆馬虎的地上團了個同樣黑漆的身影,看見她進來,晶亮的眼裏慢慢的升起了一股無名的激動。
一把將地上的人兒抱起,雲大寶將他放到床上道:“怎麼了?天黑了,也不知道給屋裏點盞燈,這下摔到了,疼麼?”
說完,便掀開他的褲腿,感覺到懷裏的人有些微弱的掙紮,頓了一頓,雲大寶笑道:“怎麼?都已經是我的人了,還在害羞什麼呀?”
聞言,低垂的頭顱仿佛就要塞進脖子裏,一雙小手更是想抓著對方的衣裳又覺得不妥的不敢去抓。
見他局促成那樣,雲大寶也不好再逗他什麼,當下便將他放進被窩,掖好被子道:“身子不好,就不要到處亂跑了,我去將屋外的東西拿進來,你乖乖的呆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