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燕皇(2 / 2)

他又轉向國師,問道:“不知國師何時見過家師?”

其他三人也不覺有些好奇,就是他們作為師侄,入門以來也不曾見過清霄幾麵,如今這在他們眼中出身一般,資質平平的老者竟說有過一麵之緣,如何不讓他們驚訝。

國師笑道:“幾位雖然修為不凡,但畢竟年紀尚輕,對上一輩之事不甚了解也屬正常。”

他捋了捋長須,目中露出神往之色:“兩百多年前,老道隨師門前往小寒山秘境參加試煉,有幸見到真君,當時五宗弟子齊聚,是何等的盛況,其中出色者不知凡幾,即便如此,堪與真君相提並論的也唯有天微派溫行真君。這二位並稱玄門雙璧,乃是修真界千年來最驚才絕豔的人物,在老道這一輩,當真是無人不曉。

何簡,顧綺年與柳盈風聽得心馳神往,不由在心底勾勒出昔年盛況,元衡之卻悄悄握緊雙拳,隻覺不忿,溫行的名字憑什麼就能與師尊出現在一處,旁人談起,都覺美玉輝映,親密和諧,而自己,永遠隻能作為附帶出現,仿佛師尊是遙不可及的天邊明月。

如此一想,滋生出的嫉妒就像一根藤蔓緊緊勒住他的心髒,酸澀難言。

隻是他到底頗有城府,心中所想麵上半點不顯,與諸人互相談笑,一頓飯吃下來,表麵上倒是賓主盡歡,沒有絲毫不悅。

蕭濯順勢請四人留下遊玩,左右也無急事,四人便欣然應下。

其間榮安公主數次前來挑釁,她倒是認準了元衡之,一通胡攪蠻纏的功夫都用了出來。元衡之不好與她計較,幹脆不理不睬,冷漠以對,誰知榮安半點不管,偏揪住他不放。

知女莫若母,榮安公主的心思,太後是瞧得清清楚楚。

太後將榮安召去,仔細盯著女兒:“你告訴母後,是不是喜歡上了那位元仙師?”

榮安一聽,麵上飛紅一片,嬌嗔道:“母後你在說什麼,女兒怎麼會喜歡上那麼個又冷又硬石頭般的性子?”

太後一見榮安情態,心中就明白了大半,自小自家女兒見到的男子都是對她千依百順的,這會兒突然來了一個不買賬的,外表又是英挺峻拔,榮安這樣的少女最是抵抗不了,自然一腔情思都傾注上去。

“你且聽母後一言,”太後雖是凡世裏身份最高貴的女人,但她同時也是一位母親,在為女兒深深憂慮的母親,“你與那位仙師必然是沒有結果的,他是修仙中人,日後可得長生,你雖然貴為公主,但在他們眼裏也不過是一介凡女。何況女子容顏短暫,待你日後年華老去,他卻仍然如昔,你又該如何自處?倒不如現在就熄了這份心思,在京中尋一名世家子弟,他必待你如珠如寶,不敢相負。”

榮安嫣紅的麵頰隨著太後的話語慘白下去,這會她也顧不上少女的矜持,倔強的望著母親,眼中蓄滿淚水:“可我就是喜歡他!那些唯唯諾諾的的世家子我一個也看不上,就是在京中被他們捧著又如何?如果不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女兒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太後眼見捧在手心裏的女兒哭成這樣,心裏早軟了大半,隻是她到底是經曆過宮廷沉浮的人,還不至於這樣就改變了主意,撫摸著榮安的烏發,歎道:“你喜歡他,那他若是不喜歡你呢?”

榮安臉上猶有淚痕,聽了這話卻怔在當場,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了。

元衡之喜歡她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是榮安自己也十分清楚,沒有哪一個男人在麵對自己心儀之人時還能這般冷淡,像一塊永遠也捂不熱的石頭。

但榮安卻不肯死心,從小到大,隻要是自己想要的東西,無論開始如何,最後都一定會得到,這次也絕不會例外。

一個男人,若是有身份高貴,容顏美麗的少女不顧一切的向他表明心跡,便是開始無意,最後也會生出憐惜,不忍拒絕的。

榮安如此想來,再也按捺不得,急匆匆的往殿外衝去:“母後,我這便找他問個明白!”

太後急的上火,連忙命侍衛攔住榮安,可是侍衛也曉得公主是太後的心頭肉,哪裏敢真的阻攔。

太後隻覺太陽穴突突直跳,顫聲道:“哀家如今是管不了這丫頭了,快去請皇帝處理此事!”

說完,整個人跌坐在榻上,仿佛一瞬間蒼老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