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了一個“我”字,緊接著頭腦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張口結舌的愣在那裏。
清霄試了一下,手被抓的太緊,一時竟抽不回來,也就不再嚐試,可血屠說了一個字就卡在那裏,他隻當對方是有什麼謀劃,淡淡道:“你想說什麼?”
血屠罕見的結巴起來,實際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說什麼,急的額上都冒出了一層薄汗,語無倫次道:“我、我想······你······”
幸而他急中生智,忽的想起一事,終於完整的說出了一句話:“當日我曾說過,你隻能死在我的手裏,你回答了什麼?”
這本來是極有威懾力、讓人聞之心驚的一句話,卻生生被血屠說出了綿綿情話的味道,他緊張焦急的神態,就像第一次告白、等待心儀之人回複的毛頭小子,半點也看不出平日那個殺伐果決的魔君的樣子。
血屠這麼緊張,清霄本來以為要說的是極為重要之事,沒想到對方卻沒頭沒腦的問出了這麼一句話,就是他也怔了半晌,差點沒反應過來。
思索了半晌,他才終於從記憶裏找出了答案:“我當時所說,正是‘如君所願’。”
如君所願。
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陡然在血屠心裏掀起驚濤駭浪,他感到自己的靈魂都在顫抖,為這句話而雀躍,有股強烈的衝動促使他去做些什麼,於是他順從心底最真實的意願,深深的、深深的抱住了麵前的人:“和我在一起吧。這世間惟有我們配得上彼此。”
話一出口,他心中一鬆,長久以來的念想在這一刻終於宣之於口,一直懸在半空的心髒也終於落了下來。
那一瞬間,清霄也愣住了。過度的震驚甚至阻礙了他的思維,讓他沒能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身體僵直的被血屠抱在懷中。可以說,從進入這個世界以來,所有的事情加起來也不如這一件帶給他的震驚多。
原書的世界裏,本來是沒有蘇慕妧尋到上玄宗這件事的,自然也就更沒有之後清霄被囚禁的這一段。但他對此並不慌亂。無論如何,他和原來的那個清霄畢竟是兩個人,即使做出的是同樣的事情,也可能會帶來不同的結果。
這一點他知道的很清楚,天道之下,任何一點細微的變化都會對局勢產生影響,更何況是一個人靈魂的改變。他所要做的,正是在變化中確保一點不變,幫助主角順利成仙,隻要大勢不改,細節雖有偏移,但也不會影響到最終的結果。
可這一次,細節卻拐到了一個神奇的方向。
在原書裏,清霄和血屠可以說是多年的宿敵,針鋒相對,不讓分毫,甚至如果不是清霄鼎力相助,最終主角也不可能挫敗血屠的陰謀。但是原書畢竟不可能為主角以外的角色耗費太多筆墨,對兩人間的恩怨也是一筆帶過,清霄自然也就不可能知道的很清楚。此外,原書裏還有一個語焉不詳的地方,它隻說最後的戰場在一個名為“紫綬天宮”的仙府裏,可其中血屠究竟策劃了怎樣的陰謀卻沒有明說,隻是單單突出了主角在其中的重要作用。
但不管原書裏說的多麼模糊,細節上又出現了多少的改變,至少清霄知道一點,血屠是絕對不可能對自己產生情愛的。
可這件不可能的事現在卻偏偏發生了,對方甚至做的如此直截了當,清楚明白,讓人一點誤解的想法也不會產生。
“你該知道,這不可能。”清霄的手掌抵在這魔君的胸膛上,毫無閃避的望著對方。
血屠顯然被激怒了,他就像一頭富有攻擊性的野獸,雙眸的血色更加濃鬱,幾乎帶來一種鋪天蓋地的錯覺:“為什麼不可能?除了我,你還能喜歡上誰?”
說到這裏,他輕蔑一笑:“難道還能是那個昭烈雲?我很清楚,像你我這樣的人,能看到的永遠隻有和自己站在同一個高度的存在。他就是再癡心,再堅持,除了愧疚,隻怕你什麼也不能給他。”
血屠的這番話聽上去無比殘忍,可最殘忍的,往往正是事實。
可是清霄隻是看著他,眼神不避不閃:“你還是不懂。我修的是無情道,待到深處,世間萬物,皆為等同,就算是自己,也不過是其中一個與其他並無分別的個體,又怎麼會對某一個人,或者某一樣事物產生與眾不同的情感。你所要的,不過是一場虛妄。”
“但是你的道心已經出現了破綻!”血屠激烈的反駁著,冷酷而英俊的麵容看上去已然猙獰起來。他緊緊的並攏五指,力道大的幾乎要捏碎清霄的手臂。
“縱有破綻,隻要向道之心不死,總有一日能夠彌補縫隙。”清霄垂下頭,一根一根的將血屠的手指掰開。
他的力道並不大,可血屠卻覺得,對方的動作是那麼的令人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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