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半空中那道氣度淵停的身影。
此時泰恒道君心中一片平靜,他緩緩揮動長劍,麵上一片肅然:凡阻我者,皆可破之!
浩瀚無匹的劍光和紫光熠熠的劫雷交織在一起,兩種不同的道在互相博弈、廝殺,其中的驚心動魄即使不曾親身參與,那窺見的冰山一角也足以令人膽寒。
這種高層次的交鋒無疑讓元嬰修士獲益良多,清霄無比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境界又往前進了一步,道心上的裂縫也彌合了不少,隻剩下一道淺淺的痕跡,依然頑固的盤踞其上。
最終還是劫雷占了上風,劍光雖然苦苦抵抗,可還是逐漸被消磨了鋒芒,消散在天地之間。隻是那劫雷雖戰勝了劍光,卻也元氣大傷,劈在泰恒道君身上造成的傷害也極為有限,隻能不甘不願的消弭了。
在雷劫消失之後,天空驟然放晴,萬道霞光遍灑而下,隱約有仙音嫋嫋。
這是登仙之兆!
泰恒道君的傷勢一掃而空,體內的法力也被仙靈之氣所取代,與天劫之前,不可同日而語。
他的目光掃過彌羅天外的一眾元嬰修士,他們的臉上仍然有著未褪的狂熱之色,所有修士夢寐以求的成仙之路就在眼前,又有幾人還能雲淡風輕。隻有他的小弟子,沉靜的鳳目中一片堅定,褪去了所有的雜念,隻剩下最純粹的本質。
見此,泰恒道君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隻是他轉念一想,還是需要點破眼前的迷障,才能看清前方的坦途。
他望向清河真君,“清河,日後為師飛升仙界,你身為一宗之主,凡事都要三思後行,居安思危,萬不可目光短淺,隻看到眼前,而將宗門置於險境。”
清河真君愧然道:“師尊教訓的是,弟子之前行事也多有疏漏之處,今後必當引以為戒,更加盡心盡力。”
泰恒道君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而看向清河身側:“清霄。”
“弟子在。”清霄上前半步,鴉羽般的鬢發垂落而下,更顯出塵之姿。
“為師早算出你道途上應有一劫,隻是不知這劫應在何處。如今你道心有損,正是身在劫中之故,若能勘破迷障,從此便全無阻礙,待你修至化神,飛升便水到渠成。可要是勘不破,隻怕終身不得寸進。可你要知道,修道一途,便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他初時還是溫言緩語,越到後來,語聲越重,說到“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時,已是擲地有聲,一字一頓,直如驚雷炸開,將所有的雜念都粉碎一空。
清霄心神俱震,一時之間,前後兩世的記憶紛至遝來,何者真實,何者虛幻,早已不再重要,因為無論真實還是虛幻,在經曆的那一刻,早已沒有分別。他不禁捫心自問,我所求者,究竟為何?是飛升?不,絕不僅僅是為了成就仙身,飛升固然重要,可它隻是過程中的一站,而非終點;真正的追尋,是道,是本真,這才是值得為之付出一切的東西,它就存在於萬事萬物之中,可又高於萬事萬物,既在天地之間,也在心裏,在靈魂之中。
道心上的痕跡又變淡了一些,清霄見此,隻覺光風霽月,坦然無遮:既是劫,便總要麵對,如今又有何妨?
泰恒道君目露讚賞,一念得悟,迷障盡散,從今往後,修途之上再無坎坷。
他撫掌而笑:“如今為師再無牽掛,也可安心飛升仙界,爾等各自珍重!”
“恭送仙君。”諸人齊聲應道,泰恒道君化為一道輝煌流光,飛往蒼穹深處。
回到明性峰上,方才渡劫的那番動靜堪稱驚天動地,幾乎整個山海界都被震動了,元衡之當然也有所覺,隻是因修為之故,被擋在遠處,不得靠近,因此對整個情形瞧的也不大清楚,見清霄回來,連忙問道:“師尊,方才那番異象可是彌羅天中哪位前輩飛升?”
清霄頷首,“飛升的正是你師祖,如今修行大成,已然進入仙界了。”
元衡之聞言,不由露出歆羨之色:“吾輩苦修數載,為的也就是這一刻,若能如此,當真也算得上不虛此生了。”
他這話說的正是時下大多修士的想法,隻為飛升,至於其他,卻不甚計較,這不免入了歧途,過於功利,不重修心,初時雖看不出什麼,到了後期,修為越深就越有所礙,容易被心魔乘隙而入,一身苦修付諸東流。
元衡之本以為會得到師尊的讚同,誰知清霄卻搖了搖頭,聲線徐如流水:“你這般想,卻是背離了修真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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