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尐微微一愣,臉上出現片刻的錯愕,然後才道:“靜嫻,你這是什麼話?你自然是爹爹的好女兒!”那眼中閃著異常篤定的光芒,將傅尐的狼狽都仿佛褪去了幾分。
秋攬默然地輕瞥著傅尐,終於緩緩斂下了眸,輕歎一聲:“爹爹,你真讓‘靜嫻’失望。”此‘靜嫻’自然非彼‘靜嫻’,但是,傅尐永遠也不可能知道了。
“爹爹,若你真的將‘傅靜嫻’這個人當做好女兒,那麼你就該好好保著她、護著她,不讓她受到一絲傷害才是。”秋攬平靜地道,“都說父愛比天高,父親的脊梁是屹立不倒的山。爹爹,真正的山,是不會藏於地平線之下的。可是爹爹,當她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
秋攬的胸口甚至有些微微做疼,為死去的傅靜嫻疼得發悶。傅靜嫻同璃辭的大婚,眾所皆知的狼狽,可是傅尐,身居重職,權利更是不小,可是從頭到尾卻未見他出來幫過傅靜嫻。
如果他幫了她,恐怕一切都是不一樣的吧?
“爹爹,如果說,傅靜嫻在那一日迎來了新生,你信不信?”秋攬輕輕閉眼然後睜開,聲音陡然惡劣了一分,“你是信的吧,因為……你也察覺到了,不是麼?傅相!”
傅尐身軀一震,眼中露出不可置信,趕忙拂開自己眼前的亂發,看著秋攬的側臉:“靜嫻!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難道你是想要棄爹爹,棄傅家一百多口人……於不顧麼?”他是真的有些心慌了。秋攬說得沒錯,他察覺到了,察覺到了她的變化,那種變化恐怖地讓他心驚!他突然有些害怕秋攬的回答,生怕一不小心,就墜入懸崖!
嗬?這有什麼稀奇?
秋攬臉色平靜,聲音清潤淡雅,純潔若白蓮盛開,可是說出來的話,卻足以將傅尐萬劫不複:“傅相。可能,你還不知道此刻的我是一個怎樣的人。”
“我是一個,別人給了我一巴掌,我便要用利刃,狠狠刮過他的皮膚、刺他的骨頭、喝他的鮮血、挖開他的心髒、焚了他的魂魄……這樣一個,有不爽,則必報的人……”
說到這裏,從喉嚨中發出一聲輕笑,可是那唇,卻分明沒有彎曲:“嗬嗬,傅尐,不好意思,我看你不爽很久了……所以,你剛好要去死,那便去死吧。”
不管傅尐僵硬的身體,秋攬轉過頭便看到,眼前的四人,其中三人都難得地放棄了璃辭手中的精彩棋盤,把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而璃辭,動作雖然看似優雅如常,可是手中的動作卻是明顯一頓,然後這才再次開動。
無論是溯羽、飛卿還是樺容,說不定還有璃辭,都沒有想到,秋攬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雖然,這種話未免不對他們的胃口,可是,那畢竟是有著自己血緣的生父,這人怎麼說斬就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