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想把他拉過來,可是好幾次明的暗的試探他,都沒反應。喬柏年把他當成是心腹重臣,恐怕在大信,除了喬柏年,就隻有這個傅憲明說話夠分量。”
“他不肯跟你,是你開出來的價碼太低了吧。”程歡微微一哂,這年頭,不拿出點真金白銀,誰會平白無故幫你做事?當年劉備三顧茅廬,諸葛亮就士為知己者死,在今天,肝腦塗地地報答人家知遇之恩,早就已經是不合時宜的老故事了。
“我是個小氣的人嗎?”謝榮昌的語氣像是遺憾,“我幾乎連榮泰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都拿出來了,隻要他點個頭!真不明白怎麼就拉攏不住他。”
程歡一怔,榮泰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已經是天價了。換做別人,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搭著雲霄飛車過來投靠還來不及呢,怎麼舍得拒絕?這傅憲明搞什麼,在大信再怎麼位高權重,也是給別人做嫁衣裳,賺來的錢都要改了姓喬。
“真是傻,這麼好的機會都不要。”程歡不以為然,男人建功立業,怎麼可以念舊心軟。
“要是他肯幫我的忙,今天你就少一個對頭,多一個幫手了。”謝榮昌歎了口氣,“如果真的這樣,我還用得著顧忌喬柏年嗎?星河廣場的開發權,簡直非我莫屬。”
“我看不一定。”程歡抬起頭,亮晶晶寒星似的眼睛,帶著點似笑非笑,“如果傅憲明過來,恐怕榮泰就沒有我的位子了。謝老板你有了這樣的幫手,還會費盡心思安排我進大信去套消息嗎?”
“這個……怎麼會?”謝榮昌有點尷尬地笑著,“都一樣,都一樣。”
“無所謂,我隻要拿到該得的那一份,其他都無所謂。”程歡提醒他,“謝老板隻要記得答應過我的條件,其他事情我會辦得叫你滿意。”
“記得,當然記得,錢我早就準備好了,另外,榮泰建設市場總監的位子,也給你留著。”謝榮昌嗬嗬一笑,他就是欣賞程歡有野心,夠坦白。這世界,機會隻會留給有野心的人。隻要能拿到星河廣場的開發權,花點錢算什麼?
“那好,等我的消息吧。我隨時跟你聯絡。”程歡放下杯子,“咖啡都涼了,我該回去了。”
“也好,早點休息,養好精神,明天還得應付大信那幫人。”謝榮昌沒起身,“你先走吧,一起出去的話,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再見。”程歡站起來,拿過衣架上的檸檬黃羊毛外套,徑自出門,一絲嘲弄的笑意在她唇邊一閃而過。像不像做賊?小心翼翼避開別人的眼光,商量著混進大信建設去竊取人家的商業機密。
謝榮昌以為她是為了錢。可賺錢的方法有千百種,不見得要用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半偷半騙,還要學會演戲——太辛苦了,劃不來。如果單單隻是為了錢,程歡不會這麼做。
她給謝榮昌開出來的價錢並不低,不過是為了掩飾自己真正的意圖。比謝榮昌更急著要大信垮台的人,比謝榮昌更希望喬柏年破產的人,是她程歡。
謝榮昌不過是貪心,想要星河廣場,他太想獨占這棵搖錢樹。而她,勢單力薄,憑她自己,是無論如何也動不了大信的根基。跟謝榮昌這條商場大鱷合作,她隻想要一個結果,就好像當年,大信吞並漢方建設一樣,風卷殘雲,毫不留情。
都說大信建設是地產界的神話,沒錯,隻不過這個神話下麵,還有一座掩埋了無數人夢想和光榮的廢墟。它風光一時,代價是別人的血淚。
夜風撲麵而來,涼意沁骨。程歡拉緊了大衣的領口,不是初春了嗎,為什麼天氣還是這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