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詠瀾張了張嘴,可是卻發不出一個音節,連“不”字都已說不出來了。因為她戳到了他心裏連他都沒有發覺的地方。一個冷血的人,並不是天生冷血。而是他得不到溫暖,必須要用冰冷來包裹自己,一個無情的人,也並非天生無情,而是他不知道要如何去愛。所以久而久之,也隻能用無情的麵具示人。其實他心中也是很渴望溫暖和愛情的。隻是冷血和無情的麵具戴久了,想要一下撕開,他才會覺得不適,不安全。因此明知心中也對她有感覺,也愛上她了,可是他卻狠狠的將那些感覺和東西丟棄了。直到現在被割開攤在他的麵前,他才知道,自己是有感情的。那感情來的太凶猛了,一下一下的敲擊著他冰冷的心房,讓他快要受不了了。以至於他遺失了所有的反應的能力。
“我說的不對嗎?也是!在陸將軍眼中,褚香人所在乎的東西簡直是微乎其微。怎麼能入得了陸將軍的眼。知道嗎!現在的你,在我眼中,就是一個冷血魔人,可悲得不識情愛。我開始有點可憐你了!你回身看看,這繁華熱鬧的皇城,萬千的燭光燈火,可有一盞是為你而燃?咯咯……”褚香人看著眼前,愣愣的陸詠瀾,這是她第一次,看見如次精明的他露出呆傻的神情。她突然好想親親他,而她也舉起了纖纖玉手,環住了他僵硬的頸項,將他的臉拉向她,她輕抬玉顏,將她失了血色,一片蒼白的淩唇,輕輕的覆上了他的薄唇。其實她一直都懷念著那個清晨,懷念著那個在清晨吻她的男子。她明知不該,也無法控製。自認為把持得住,卻不料那顆心早就淪陷了。是不是愛情太誘人了?
“我也恣意了一回,愛上了一個不懂情愛的冷血魔人。所以我是注定了為愛而死,為情喪命。我現在不愛你了,決定將你拔出我的心了。”褚香人將淩唇從他抿直的薄唇上緩緩移開,又附到他的耳旁,輕聲的說著,那眉那眼中的情緒,好像一下子就卸下了所有的負擔一樣輕鬆。可是那臉頰上的淚是何時流出的眼眶,連她也不知道。
她決定鬆開他了,不再妄想,她得不到他的愛了。所以她推開了他。因此她又用她的血,洗滌的一遍他的劍。好像要洗去那劍身的戾氣一般。她已近痛的麻木了,麻木得她都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飛出了城樓,正在向下墜落。直到那劍上的一滴血,滴入了她含淚的眼,混成了一道血淚珠,流出了她的眼眶,流向了他的心間。原來她比自己知道的還要重情癡愛,母親說的沒錯,她最終在情愛上吃了苦,還為此失了命。心死人去,是不是這樣她就不用再為愛而苦了。也罷,就這樣了卻一段孽,消了這份緣。
陸詠瀾看著那急速向下墜落的身軀,像折翼的白鴿,沒了生氣,她的周身都散發著絕望和死氣。那眼眶溢出的血淚珠異常耀眼刺目。刺得他的心好像破了一個洞,隨著她掉落城樓,他心口的洞在不斷的擴大、蔓延。他感覺到,一些重要的東西正在慢慢的流逝,而他卻很想抓住,但是他越想抓住,就越抓不住。
到底是什麼?蠱惑了他的心。讓他現在覺得,皇位、大權、霸政。都及不上那快要失去的東西。他想要喚她回來,隻要她能回來,他願意用自己的所有來換,隻換她的生。換她能在開口同他說一句話,哪怕是嘲諷的譏笑。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異於往常的反應。他知道自己心中的某一角正在坍塌,一股陌生又渴望的東西正在他的心中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