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個人相信一件事非常簡單,那就是讓這件事真實可信的發生,素櫻留書出走之前,葉喜是始終未曾想象過這樣的分別,而讓她更沒想到的是,李浩允那天對她說的話,如同誓言一般的堅定的字句。
“以後,我會照顧你的。”
我會照顧你的,我會照顧你的,我會照顧你的……這句話不斷在葉喜的腦中重複,更像是一種心理暗示。
可以相信麼?她這樣問自己。
一個人可以不相信錢,不相信命,不相信人心,但是若想有勇氣好好活下去,必須是要信一些什麼的,而此刻葉喜真真需要的正是這種寄托而並不是感情,她這樣勸解自己,於是,第一次真真正正決定去認真相信她的夫君,當今太子,李浩允。
素櫻走了之後,葉喜總是高興不起來,雖然她在紅兒小綠麵前還是以前那副樣子,可一旦沒了旁人,笑容就垮了。
平日政務繁忙的李浩允顯然是發現了,因此到了晚上總是早早到她的小院來陪她用膳,知她心情不好,也不多說話,隻是晚上在她的書房看些奏折,陪她默默坐著。
入了夜,他有時會在葉喜的小院住下,也有的時候會去他別的夫人那裏。
而那些時日就是葉喜晚上失眠的日子,夢裏總會出現當年救起的奄奄一息的素櫻,有時還會夢見李浩允的越走越遠的背影,甚至還會夢見母親臨死時灰蒙蒙的眼睛和另外一個看不清麵目的男子,而這個時候,她總是滿身冷汗的醒來。
那些噩夢,讓她一陣恐慌的茫然,因為她無法確認那是不是什麼隱喻。
醒來時,透骨的冰冷感傳遍全身,綾羅綢緞的錦被也絲毫溫暖不了自己分毫。
這時,葉喜就會想起一個人,想起他抱著自己入睡的溫暖體溫。
而現實卻是他正擁著另一個女子安眠,這種認知讓葉喜覺得更冷。
她強迫自己裹緊厚厚的被子,閉上眼睛,不去想他,卻發現自己滿腦子都是他,清晰而深刻。
所以,葉喜隻好瞪著眼睛,直到破曉。葉喜本不是個愛失眠的人,可最近她卻經常失眠。
“高麗王五十歲壽誕,父皇讓我代表天盛前去祝賀。”李浩允在晚膳的時候對葉喜說道。
平日李浩允極少跟葉喜說朝上的事情,今日卻不知是怎了,竟突然說起這事,葉喜不感興趣,隻應了聲:“哦。”
他衝葉喜眨眨眼,緩緩道:“父皇讓我帶一位夫人去。”
“哦。”
他的意思,葉喜明白,心中並不是不激動的,隻是若要讓她表現出來,她是決計不願意的,母親給她的教訓太深,這也正是葉喜矛盾的性格形成的原因。
李浩允顯然是失望的,失笑道:“你不問我為什麼要對你說這個?”
葉喜依舊是沒什麼情緒起伏,至少麵上是的:“你若想說自會說的。”
李浩允如墨般的眸子瞪著她倔強的臉,無奈笑道:“葉喜你真是個奇怪的人,我若是對她們說,她們定會求我帶她們去。”
沒有一個女人愛聽自己的男人嘴裏冒出其他女人的種種的,即使再大度的人都不會,男人以為的會,不過是被女人裝出來的表象蒙蔽罷了,而葉喜此刻不想假裝,於是她仿佛自嘲的勾起嘴角:“我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