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她就是我娘(1 / 2)

要求以武崇訓墓為陵沒有成功,自請為皇太女又遭到重重阻力,要說安樂公主現如今惟一的樂趣,大約就是和美少年調調情,同時和武延秀三天兩頭地私通。當然,由於韋後地位日漸穩固,她也就把朝臣那點子反對拋到了九霄雲外,外出遊玩時隻要看到自己喜愛的人,無論男女都會強掠為奴。而由於武三思武崇訓父子都死在休祥坊那座豪宅之內,她認為此宅不吉,索性又在金城坊大興土木,安樂佛廬也最終完工——至於她會不會在這寶象莊嚴的地方幹什麼別的,這就隻有天知道了。

由於日子實在太舒心太愜意,她兩次來探望淩波的時候,都鬧得有些不痛快。

什麼仗義疏財,什麼結交士子,什麼籠絡人心……她可是高高在上的金枝玉葉,那些人自當伏拜在她腳下懇求她垂憐,為什麼要她自降身份?想當初那個不滿她自求皇太女而上書勸諫的官員,太平公主還想要籠絡,結果人家卻幹脆辭官逃了,鬧了好一個沒臉。那些道貌岸然的官員看不上她,她還看不上他們,何必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眼看眼中釘肉中刺一個個拔去,縱使一向低調做人的上官婉兒也漸漸得意了起來。一改往日隻充當一個內相的角色,她甚至還陪著李顯和韋後在紫宸殿召見官員,甚至親臨麟德殿飲宴,為帝後代筆賦詩。原先隻在宮內盛行的才女之名漸漸在長安城流傳了開來,無數風流才子傳抄其詩賦,更有人盛讚此乃上官體重現。正在風頭上的她自也聽不進淩波的提醒,反而嗔怪對方年紀輕輕思慮太多,連及時行樂的道理都不懂。

連碰了兩個釘子,滿肚子好心的淩波也就懶得費嘴皮子了,打點行裝便在一片笙歌曼舞的盛世氣象中離開了長安城。那排場與她在長安煊赫的名聲完全不符,整個馬隊上下加在一起不過百人。前來送別的也都是各家貴人的使者,倒是送來的各色用品價值不菲。高力士最後一個離開,除了低低道了一聲保重之外,躊躇片刻又加了一句話。

“倘若有可能,你還不如在原州別回來了。”

登上馬車緩緩西行,淩波在心裏頭回味著這句話,忽然自嘲地笑了起來。當初是希望日子過得精彩一些,這才跟著上官婉兒鞍前馬後,攀附著這一層關係在韋後麵前站住了腳跟,如今想想這如履薄冰的日子還真沒意思。可是,過慣了那種被人捧到了雲間的日子,倘若再讓她去當那個無權無勢沒人理會的虛名縣主,隻怕她又要不習慣了。

這做人還真是得隴望蜀永無滿足之日!

在路上的第二天,她便不耐煩再坐馬車,索性換了男裝騎馬。由於隨行的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可靠人,就連五十個羽林軍扈從也都是她親口指定,由陳玄禮等人暗中設法調來的熟人,因此她自是毫不避忌地和裴願並馬而行,談笑風生無拘無束。偶爾還會在大道上風馳電掣來一場賽馬。而在她遠遠拋在身後的馬車中,瑞昌掀開車簾望著前頭那一抹明快的身影,那雙桃花眼中亦露出了熠熠神采。

“頭兒,看縣主那高興的模樣,那個憨頭憨腦的家夥難道是她的相好?”

“這也忒古怪了!縣主的模樣在長安那些千金中間也是頂尖的,怎麼會尋著這麼一個其貌不揚的?”

“人家安樂公主可是左一個右一個都挑的是美男子,如今的入幕之賓武延秀那也是相貌堂堂。”

聽到四周這些七嘴八舌的議論聲,老彭不禁又好氣又好笑,伸出馬鞭遙指眾人的鼻尖嗬斥道:“好容易有這樣優厚的差事,你們居然就知道多嘴,這縣主挑上什麼樣的人關你們什麼事?前次大家全都升了一級,又得到了豐厚的賞錢,這可都是托了別人的福。要不是我們倒戈得快,隻怕這時候就和其他各門的衛士一樣到嶺南去數星星了。”

一想到某些同僚的悲慘下場,眾人頓時心有戚戚然,也就沒了談笑的心情。雖說原州肯定沒有長安城那麼繁華,可隻要能避開是非圈子,總歸應該是好事。再說了,他們護送的這位金枝玉葉素來就是福星——李重俊裹挾了那麼多人,偏偏隻有淩波能逃出生天,這是什麼樣的好運氣!他們跟著這樣的福星,不也能沾染一點運氣?

等到了原州在一處早就安排好的豪宅住了下來,淩波卻拋下所有羽林軍衛士,把滿心不情願的朱顏留在了那裏當替身,自己則使了個金蟬脫殼之計,和裴願帶著雲娘武宇武宙以及羅琦瑞昌等人連夜就走了,甚至連原州刺史的拜見都不曾理會。

這樣才像是一個休養也沒忘了擺架子的驕縱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