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宸看著他道:“我從小跟著爹爹上山打獵,這□□是我兒時的玩物。”
賀蘭玨似是了悟地點點頭,卻又道:“姑娘第一次殺人,不怕嗎?”
阿宸此時雖然不哭了,但眼晴卻已哭得通紅,抬頭瞧人的模樣著實可憐,她眨了眨眼睛,低下頭,雙手漸漸收緊,“這老妖婆殺了我爹娘,還殺了那麼多人,這三個月來我一直想著怎麼殺她,可這老妖婆太精怪,我幾次都尋不著機會,終是讓我今日得了機會,老妖婆死有餘辜,我哪會害怕。”
她說得恨烈,但相握的雙手卻止不住得發起抖來。
賀蘭玨說:“姑娘好氣魄,隻是如今金花婆死了,姑娘你怕是也活不長久了。”
阿宸聽著一怔,她似是明白他在說什麼,麵色暗下來。
阿離亦懂得他指的是什麼,蠱毒難解,如今金花婆已死,阿宸也算是半隻腳踏近了棺材,阿離說:“中蠱毒者毒發時全身猶如百蟲啃咬,便是生不如死,至死都痛苦至極。”
阿宸渾身一抖,咬著唇不再做聲。
一旁的韓溥看不過去,便去翻找金花婆的屍首,倒是讓他找到一黑一白兩個瓶子,但他並不敢打開,徑直都交於了阿離。
阿離把它們一一打開,白瓶裏放著幾粒小藥丸,而黑瓶裏卻是化了的黑水。
阿離把黑瓶扔回屍首旁,又將白瓶交於阿宸,“這裏麵的藥丸怕是隻能讓你撐上幾個月。”
阿宸接過白瓶,不一會兒又小聲抽泣起來。
旁人無不覺得阿宸可憐,這孩子的家人被人謀害了不說,如今連她自己也活不長久,還是明明白白等著受死的,真真叫人心酸。
韓溥最見不得人嬌情,聽不得人扭扭捏捏地說話,聽到此時他實然煩燥起來:“阿離姑娘不是最會製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嗎,怎麼就拿這玩意兒沒辦法?”
阿離睥他一眼,淡淡道:“蠱毒隻有下蠱的人才能解,不過,我也不是沒辦法。”
阿宸忽而抬起頭,眼中有了些光彩。
但她又賣起了關子,隻看著阿宸道:“我的藥一粒就值千金,你說你用什麼來換?”
“人命關天的事兒,你還計較這些!”韓溥怒道,卻被阿離一眼瞪了回去。
周旁的人也多有微詞,想如今這等情況,她還犯她那隨心所欲的老毛病,要不說她脾氣古怪倒是真奇怪了!她身旁的賀蘭玨也一幅事不關己的樣子,隻是饒有興致地看著,並沒有要插手的意思。
連裘三也為阿宸說情:“這等事被姑娘遇到也算是緣分,姑娘何不順水推舟救她一命。”
阿離還是不理。
賀蘭修穩穩坐在一旁,開口說:“姑娘開個價,記在賀蘭山莊賬下便是。”
阿離冷笑一聲道:“大公子好大口氣,那我要整個賀蘭山莊,你給是不給?”
“你放肆!”紅綾抽劍而起,卻被賀蘭修攔了下來。
他問:“繞那麼個大圈子,姑娘到底想要什麼?”
阿離歎了口氣道:“我也不過是為大家著想罷了,如今龍九已死,可不是要找個新向導嗎?”
說完她又問阿宸:“你可知去雲南府的路?”
阿宸顯然是看到了生機,於是急忙道:“兒時爹爹帶我去過雲南府一次。”
阿離笑:“我想你從小在這山裏長大,也應該認得些路,即是不認得路,也知得怎麼過這山野叢林。”
眾人這時也知阿離賣得什麼關子,想先前是誤會了她。
裘三道:“還是阿離姑娘想得周到。”
其他人亦沒了聲音。
阿離也懶得理他們,又對阿宸說:“你帶我們去雲南府,我就把解藥給你,如何?”
阿宸激動萬分,“姑娘真的有解藥?”
“自然是有。”
“好,我帶你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