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五章 恨從來都無論對錯(1 / 3)

一個影子的觸摸,這就是我對一切永恒事物所做的動作,即使沒有太陽的照射,我也還是用螢火蟲照著那個影子出現的地方,騙自己,它還在。漂移不定的濫觴款待疼痛的收獲。左邊,一隻灰色的鴿子獨翔在北極的極點上,它雙目失明,當它意識到自己飛不回去的時候,它對自己說,那裏很溫暖。灰色的羽毛安慰著自身的遭遇,遠離浮躁。我聽到,時光在尖叫,你卻聽不到。

回到教室,我再也無法像以前一樣專心致誌地學習,上課總是想的出神。老師提醒我幾次了,我卻對他和藹的目光漠不關心了。我甚至在心裏排了一個位置,顏楠第一位。他比老師重要多了,其實說白了,就是愛情比學習重要。一堂課上的我想睡覺,第一次這麼不聽話,老師也拿我沒辦法。畢竟在學校第一名也是件很有分量的事。在一陣漫長的遐想當中,這節課終於經過時光的打磨,宣布結束了。

一下課,我便中邪了,到處向同學描繪著顏楠和我說的一言一語,她們都齊刷刷地朝我投來羨慕的目光,除了她。我心裏像打翻了一罐子蜜,甜的膩人。當我說完時,她們都各自奉承:你這魅力還真夠大的,然後甜滋滋的畫著一個個笑臉。我站了起來,看著最後一排的她,她竟然也露出歡喜的表情。這讓我弄不明白。旁邊的女生偷偷對我說:她就是這樣的,心裏越不甘心,外表就越會裝得無所謂,像個戲子一樣。或許顏楠的出現泯滅了我所有能思考問題的神經係統,我變得不理智,變得愚蠢。有時竟也會遺忘她的存在,對她的恨也隨之減輕了很多。後來的事發生在我難以磨滅的無助中,我回憶起那些勾勒著末日的放肆年華,情不自禁地湧出熱淚。

我記得,我已經有四天沒去上課了。我和顏楠整天在街上閑逛,我們一起溜冰,一起散步。他變得越來越寡言少語了。他每次都有意地提醒:你還想去學校上課嗎?我撇了撇嘴,心虛地說:有點想。那你就去學校上課吧!那你呢?我急切地問。他平靜而嫵媚的眸子注視著我的眼神。看著他的雙目我開始臉紅了,遲鈍了一會,就側目而視。想問他為什麼這樣看著我,但又有點害怕,就沒有說任何話了。

我一直把這個世界看得簡單而美麗,它卻把我看得肮髒而複雜。朋友說過,世界是死的,我是活的,顯然如此。可我明明在未來那個不可預測的階梯上,看到的是我橫臥台階的死屍。

又玩了一天,累死了。今天是星期五,下午我和他打完招呼就直接回家了。媽媽,我回來了,我要吃飯。寶貝女兒,想吃什麼?房間裏飄來音色嘶啞的問候。我忙跑進媽媽的臥室,拖鞋也沒來得及穿,赤著腳。媽媽眼圈紅紅的,眼眶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個接一個的掉下來,血絲在眼睛裏泛濫成災。媽,您怎麼麼啦?媽媽抹去眼睛裏的淚珠,搖了搖頭,失落地說:沒事。媽媽是個直率的人,看到她這樣的答複,盡管含著淚,我也不敢多問了。

剛剛老師打電話來,說你連續四天沒去上課了,你跑到哪兒去了?媽媽抽噎著問我。我慢條斯理地回答:以前有個很要好的同學過生日,就去了。她凝視著窗台上一朵枯萎的鬱金香,眼淚又刷刷地落下來。我不敢出聲,也不敢問媽媽發生什麼了。過了好一會,她語重心長地對我說:媽以後就靠你了,你聽話點。我沉思了片刻,悔意溢出意念之外,忐忑的心情愈加不安。我是媽媽一生的希望,她對我付出的愛很多,我應該學會珍惜現在。對不起,媽媽,我再也不逃課了。媽媽摸著我的額頭,昔日細嫩的手變得異常粗糙,像舊日的傷口結著難看而恐怖的傷疤。我大概從中讀懂了什麼,鼻子裏充斥著一陣難以呼吸的酸楚。我在心裏默默地銘記媽媽的愛。然而,我卻感覺對倪信語更加的愧疚。她從來沒有被人愛過,所以也不懂怎樣去愛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