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風吹過,沾衣欲濕桃花雨。雨水太薄,洗不去地上的血跡。
李雨等人還沒從殺戮的壓抑氣氛中走出來。此時見到楊錚的離別鉤指向了己方,不禁大為緊張。
隻見老劉和楊錚四目相對,楊錚望著老劉,哈哈笑了出來,沒來由地說了一句話:我已不是捕頭。
老劉此刻對著楊錚拱拱手,苦澀一笑。
你們早就認識了啊?天生恍然大悟。剛才那種交托家人的信任和默契,自然不是陌生人之間可以做到。
老劉神情恍惚,似乎很多回憶湧上心頭。他坦然說道:“我是個逃犯,楊捕頭是當年追索我的公差。”
李梧吐了吐舌頭,“逃犯和官差,竟然有交托生死的默契?”
楊錚老劉相視而笑,聲徹雲霄。一旁一身樸素婦人打扮的呂素文也捂嘴笑了,眼裏滿是幸福的柔光。
楊錚似笑非笑地看了一下他們,“孔雀?能殺人的那隻?”
李雨李梧有些緊張,覬覦孔雀翎的人恐怕遍地都是。
天生卻直爽地點點頭,小聲地說:“沒錯,就是那最有名的孔雀…毛”
楊錚看了看天生,“傻小子,你不怕我也是來搶你們的。”
天生說:“楊大哥一看就是好人。再說了,老劉也說了您是捕頭。”
楊錚擺擺手說:以前是,現在不是了。
天生眼神古怪,心裏嘀咕:莫不是因為你已經殺了狄小侯爺的原因吧?
楊錚總有些異樣的感覺,覺得天生似乎早就認識自己。
楊錚問天生:你以前見過我?或者老劉給你們說過我?
天生連忙搖頭,沒有沒有。
楊錚心想估計是自己疑神疑鬼了,搖了搖頭,向老劉說:我還要趕路,就此別過了。
老劉覺得奇怪,也沒追問。拱拱手說,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有緣再見。
迷蒙細雨之中,相遇了,相助了,又離別了,楊錚帶著呂素文就這樣離去了。他的腳上帶著落花春泥,他的麵容帶著一絲疲憊,他的步伐卻是踏實而愉悅的。他曾經說過“我要用這柄離別鉤,隻不過為了要跟你相聚,生生世世都永遠相聚在一起,永遠不再離別。”經曆了那麼多生死波折,他實現了,此刻,他心中是如此寧靜和幸福。
天生望著楊錚的背影,想起自己所知道的前事種種,心裏萬分感慨,也由衷地祝福。
李梧在馬車裏說:“這是個高手啊,好像跟天生你挺有緣分的,怎麼沒拜個師?”
天生說,他最厲害的武功,是根源於那柄奇特的離別鉤,學了沒用,因為隻適用於那柄怪異兵器。
老劉很詫異,原來那叫離別鉤?咦,天生你怎麼知道的?
天生吐了吐舌頭,艾瑪,透露太多了。
天生支支吾吾,撓撓頭說:有個邋遢的老道士給我說的。
“邋遢老道士?叫什麼?”老劉神色有些異常。
“不知道,他沒告訴我,但他說我到了白雲觀,一問就知道他叫什麼。”
老劉有些驚詫,有些激動。“白淨長老?!你竟然認識白淨長老?”
天生也驚詫,那麼邋遢的老頭,竟然叫白淨?
天生還有些激動。那邋遢老道士還是個長老?竟然是個長老級的武林高手,真是沒看出來啊。
“白淨長老武功很厲害嗎?!”天生滿臉期待。
老劉搖搖頭,“白淨長老隻是深悟經典,道法高深,並不會武功。”
天生鬱悶了,果然,那個邋遢老道士走路都能踩到*狗*屎,當然不是什麼身懷絕世武功的老怪物。
“但是白雲觀武功最厲害的觀主白天星是他的弟子。”
天生一個踉蹌。
“江湖中的傳說之一,長生劍白玉京,還是他最小的徒兒。”
天生鼻涕眼淚都快出來了。老劉啊老劉,說話別大喘氣行嗎?
“老劉你和白雲觀熟嗎?”
老劉說道:“我最拿手的武功叫流雲袖。是白雲觀的中等武學之一。”
天生明白了,感情這老劉以前還是從白雲觀出來的。
天生兩眼冒光:我要去白雲觀!
幾乎被跑散了架的馬車吱呀吱呀地終於駛進了孔雀山莊的地界,皎潔月光之下,一座恢弘的山莊就出現在他們的眼前,就如同神話的殿堂,如此瑰麗,如此莊嚴,即使是見多識廣的老劉,也為之震撼。
天生發呆著,還不忘問:白雲觀比這裏如何?
老劉搖搖頭,“不一樣的風格……一樣的不凡!”
下了馬車,走上石階,此時已在半山腰,夜裏安靜,聽見遠處有馬蹄疾馳而來的聲音,靠近山莊地界時卻停住了。即使是青龍會的人,也不敢輕易踏入孔雀山莊。
天生上前敲響那厚重的木門,木門應聲而開,門後有青衣仆人問話,青衣仆人之後更有人在戒備,顯然對方早在他們靠近山莊之時就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