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山莊。
一處重重院落裏,仿佛是帶著種說不出的陰森淒涼之意,連燈光都仿佛慘碧色的。
高大的屋宇陰森而寒冷。
屋子裏點著百餘盞長明燈,陰惻惻的燈光,看來竟如鬼火。
每盞燈前,都有個靈位。這些都是死在孔雀翎之下的人。
秋家先祖們為了怕子孫殺孽太重,所以才在這裏設下他們的靈位,超度他們的亡魂,隻望他們的冤仇不要結到下一代去。
孔雀山莊的主人,秋鳳梧,久久站立在此處。
這時,門外響起輕輕的叩門聲,一個老仆低聲說道:“莊主,李先生的那個門徒回來了。同來的還有兩個人。”
過了幾息,秋鳳梧才緩緩回道:“光明堂裏奉茶。我更衣後就去。”
光明堂。
天生和司空關山在喝茶。
見到秋莊主來了,都站起來了。
秋鳳梧擺擺手,示意他們坐下。
秋鳳梧望向司空關山。
司空關山拱拱手,說道:“司空關山見過秋莊主。”
“聽你的呼吸,輕功不簡單。司空?莫非……”
司空關山老老實實地答道:“正是那個司空。伯父名諱‘摘星’。”
秋鳳梧旁邊老仆臉色微微有變,對秋鳳梧耳語了一句。
秋鳳梧說道:“不礙事。”又看了看司空關山,笑了,說道:“你伯父年輕時來我們孔雀山莊做過客。”
司空關山有些尷尬。
天生看司空關山的表情,顯然他伯父當年不是那種受歡迎的客人。武林至寶孔雀翎,無比嚴密的守護,無數人想要搶想要盜,但無一成功,甚至無一是全須全尾地離開孔雀山莊。年少輕狂的偷王,一定充滿了試一試的渴望。
秋鳳梧他看著這個年輕的偷王傳人,並沒有任何敵視或是蔑視,說道:“你伯父當時成功了。”
司空關山也呆住了。
天生問司空關山:“你不知道?”
司空關山猛搖頭。
秋鳳梧又說道:“你伯父得手之後,又把孔雀翎放了回來。”
天生張大了嘴巴。
秋鳳梧目光流露出一絲明亮,他想起他還是孩童時的那個夜晚。
一個精瘦的身影,被燈光拉出更為瘦長的影子。
秋鳳梧的父親,當時的莊主,接過那比自己生命還要寶貴的孔雀翎,疑惑地問:“為什麼?”
那個精瘦的漢子說道:“純屬技癢,想挑戰一下自己而已,多多得罪了。孔雀翎,武林至寶,當然要放回它最恰當的主人手裏。”
秋鳳梧目光回到司空關山身上,盡管司空關山身材魁梧,與司空摘星迥異,但臉龐和目光多有相似之處。秋鳳梧說道:“你伯父後來在孔雀山莊留下了一套克製他自己這類人的好辦法,也留下了他的友誼。”
司空關山的眼中也流露出一些孺慕之情。那個嚴酷的伯父,對他訓練的嚴苛常常讓他的父親也心懷不忍,多次求情,但伯父每次都毫不給情麵,弄得他父親隻好不去看,眼不見為淨,不見不心疼。每次拿藤條追著他,逼他施展輕功逃跑,最後打得渾身是傷,但每次結束後都會拿出最好的傷藥,親自敷藥,念叨著說別怨伯父,伯父無後,你是我們司空家的唯一男丁,必須先將保命功夫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