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平時,你拿同樣問題問湘雨,她會聳聳肩,雲淡風輕地回答你--男人本來就是腦子長在下半身的動物,想控製他的人,得先學會控製他的二弟。
但今天她不能雲淡風輕,她要學偶像歌手,一次解決。
“你說的人一定不是我。”五指平伸,他下意識發誓。
“不是你?你居然敢睜眼說瞎話!是誰說過他有十個女朋友?是誰大言不慚說自由交往無罪?知不知道為了你的自私,傷害多少女人的真感情?也許你要替自己找借口,說她們都不是我的真愛,可是為了真愛傷害那些假愛,你的良心何安?”指住他的鼻子,她戲劇性地破口大罵。
“湘雨……你會不會說得太嚴重?我在找真愛,她們也在找啊,如果我不符合她們對愛情的幻想,她們也不願意繼續和我見麵。”
講過好幾次,湘雨不是演戲的料,但看在她那麼努力的份上,閔雍覺得自己有義務配合。
“你確定自己不符合每一個女人的幻想?你確定沒有半個女生會在你拂袖而去的同時,不受到難堪傷害?你怎麼可以這樣振振有詞,認為自己一點錯都沒有?”
憋住氣,眼眶泛紅,湘雨記住小蓮的提醒--歇斯底裏,她要努力歇斯底裏。
“想談愛情又害怕受傷害,根本不可能。”
戀愛是種冒險性活動,沒人敢保證在愛情當中,誰不受傷害,就像他和湘雨這場,他不也是傷痕累累。
隻不過他不怕痛,他從傷痛中走過、從傷痛間學習,然後發誓,自己要贏得最後勝利。
“所以你能理直氣壯傷害別人?男人都這樣想,因此外遇合理、欺騙正確,談愛情非得受傷害,所以女人統統活該,誰叫她們沒事找男人談戀愛?”
擴大、擴大,再擴大,她硬把芝麻問題擴大成舉世震驚事件,把小說中的男主角問題投射到閔雍身上,逼他承認錯誤全是由他引起,他該為全世界男人會犯的錯誤鞠躬下台。
“我沒有這樣說。”冤枉哦,律師果然厲害,他永遠不要當她的對手。
“問題是你心裏這樣想啊,因為男人的喜新厭舊,丈夫外遇,妻子不責備丈夫,卻去怒摑第三者,告她妨礙家庭。
男人談夠愛情,拍拍屁股要走,借口愛情消失,感情變質,算來算去都是女人的錯,是女人不懂得維持戀愛感覺;你們把問題全推到女人身上,逼女人去為難女人,你們……實在好壞……”
她一路說,一路哭,心底偷偷怪自己,生薑抹太多,下回要用蒜頭代替。
“湘雨,對不起。”夠肥皂吧,他居然向她說對不起,嗬嗬嗬,他找到退休後的二春事業--當編劇。
“你的對不起有幾分真心?成龍生了小龍女,向媒體記者認錯,還不忘提醒一句--我犯了全世界男人都會犯的錯。因為是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所以這種錯就不算錯了,對不對?”她哭得好用力,認定歇斯底裏是嚇跑他的最佳利器。
“我沒有這個意思。”
“你當然沒有,全是我的不對啊!說!你是不是在心底生氣,偷罵我不該多愁善感想太多,認為我不該無聊到亂哭一通,更不該拿小說裏麵男人的醜態來指責你,但你有沒有想想在這之前,你曾經告訴過幾個女人--對不起,我對你沒感覺?”
糟糕,眼淚沒抹好,辣的感覺染進眼睛中間,她哭得欲罷不能。
“我懂了。”三字出口,他語重心長,這個口吻讓湘雨回想他出國念書前,他們最後一次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