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
和平常一樣,超級烏龍的一天。
據說,推門撞她的人,也是“螭吻少年”的成員。街舞高手蔣俊浩正和老小羅密歐打鬧,經紀人打來電話,要他們趕緊下樓集合。兩個人嘻嘻哈哈的,爭著去開門。結果,就把華煜這倒黴孩子拍門板後麵了。
不過,說實話,這真的是不折不扣的意外——不管是華煜被拍昏,還是袁墨桐被她打青眼眶。雖然經紀人也看到了,不能夠明確地說該怨誰,但他還是訓斥了袁墨桐:作為一名偶像,最重要的就是那張臉啊!接下去還有表演呢!怎麼可以這麼不當心!
袁墨桐默默地挨罵,一句辯駁的話也沒說。後來化妝師幫他抹了厚厚的白油,才沒有耽誤演出。
華煜當時在旁邊,也顧不得頭暈眼花,當即跳起來說:“你別怪他,事是我幹的!要怪你就怪我好了!”結果,那經紀人表情怪異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也不搭理她,轉頭就出了待機室。臨了,把門關得山響。
華煜被徹底無視,一張小臉氣到發白。
剛才看著墨桐挨罵,一直維持沉默的成員們,這時才敢出聲告訴她:他們的這位經紀人,是S公館的首席王牌經紀人。為人雖然嚴厲苛刻,但實力超強。經他親手調教的歌手,個個都成為了天王巨星,紅極一時。正因如此,在公司裏無人敢頂撞他。
“哥是好人,就是嚴厲了一些。不過,那也是為我們好。”隊長金梓如是說。
是嗎?
華煜疑惑地皺眉。
那,快餐店的老板對她一直很溫柔,就算被氣得七竅生煙,最多也是用那種雖然本意是“哭”、但看起來的確很像是搞笑的表情,用那種小公雞一樣的聲音,衝她嚷嚷著:“出去出去!華煜今天被禁足了!不許你再回來這裏!”——那豈不是說,老板其實對她很“不好”?!
華煜表情苦惱地撓頭,這還真是高深的問題啊……
她提著外賣盒,邊走邊想。因為精神散漫,她五次三番地碰上電線杆、踩到狗大便、撞到小孩……最後發展到極致,她暈暈乎乎地,被突然冒出來的某人,拉進了停在馬路上的某一輛車。
有路人看到那車,從女孩走出S公館的大門開始,就一直悄悄地跟在後麵。
這難道是……一場有預謀的少女綁架案?!
好心腸的路人緊張起來,趕緊掏出手機,準備撥打報警電話。
正在這時,一名黑衣男子從車裏下來,表情從容地走向馬路對麵。
看不清楚車裏的情況,但可以肯定,女孩兒並沒有掙紮的跡象。而且,這綁匪的態度也太詭異了……路人迷糊了,拿不準應不應該報警。
正在遲疑之際,黑衣男子回來了,手裏舉著一支……超大號的冰激淩。
男子小心翼翼地鑽進車裏,關門。
黑色轎車絕塵而去。
路人搖了搖頭,將手機放回口袋,走了。
“給!你要的海報!”
“噯?!”
穿著寬大的野戰迷彩牛仔褲和粉紅色的小可愛上衣,一身B-Girl打扮的女孩驚喜地瞪大了眼:“真的幫我簽到了?好棒哦!”
“是以身體為代價——”華煜沒好氣地瞪她,“不是你想的那種!思想齷齪的家夥!為了你這張海報,我差點給一扇門拍死!看我的鼻子,到現在還疼呢!”
她穿著同款式的衣裳,隻不過顏色不同。幹淨的藍色小可愛,襯著她白淨的臉蛋,看上去很清新的樣子。
她是那種看上去很舒服的女孩兒。卷卷的、柔軟的發,圓圓的眼睛,有一種天真而狡黠的神氣。
張士媛很驚訝:“我是要你去簽名,可不是要你去自殘啊?為什麼要往門上撞?”
華煜歎了口氣,開始講述昨天發生的一切。張士媛越聽,眼睛瞪得越大:“你是說……你不光見到‘螭吻少年’了,還在他們的待機室裏,呆了那麼長的時間?”
“算是吧……”華煜猶猶豫豫地說道,“我當時昏倒了……”
“你醒過來,揍了袁墨桐一拳,把他的眼眶都打青了,還害他被經紀人罵?”
華煜咬唇,想起這事也覺後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想啊,剛一睜眼,就看到一個大腦袋,還是背光的!嚇死我了!哪裏還知道三七二十一,當下就出手砸過去了!”
張士媛點點頭,得出簡明扼要的結論:“你死定了。”
“不是吧?!”華煜打了個哆嗦,“我看他們幾個都挺和善的……應該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對我下毒手吧?”
“有可能哦!”張士媛聳肩:“不過,你稍微有點誤會——‘螭吻少年’當然是不會對你動手的。隻要你打了袁墨桐的消息傳播出去,被他們的粉絲知道了,你將會啟動一台‘人肉搜索引擎’。不出三天,你的一切信息就會出現在網絡上,包括姓名、年齡、住址、血型、星座、學曆、工作情況……再然後,你就等著義憤填膺的小女孩找上門來,為她們的偶像報仇吧!”
華煜被嚇住,臉色蒼白地問:“你是說真的?沒開玩笑?”
“……”張士媛看著那張害怕的小臉,心裏一軟:“假的啦!我騙你的!你被俊浩推門拍昏在先,也不是故意要打墨桐的——他們的粉絲會明白的!放心吧!就像你說的,‘螭吻少年’那六隻都挺不錯的,應該不會故意煽動自家的粉絲。隻要偶像不介意,粉絲們也不好再計較什麼。”
華煜明顯鬆了口氣:“那就太好了!我剛才還在認真考慮呢,如果是真的,那麼我一定會拉上你作為墊背的!不是你想要他們的簽名,我也不會這麼倒黴!我一定會告訴那些粉絲們:我是無辜的,要報仇還是去找你好了……嗯,士媛啊,你家在哪兒來著?我也想充當一次‘人肉搜索機’呢……”
張士媛呆了呆,突然蹦起來,去掐華煜的脖子:“你這壞蛋!啊!小樣兒,剛剛裝得還挺像!害得本小姐為你擔心……”
“哈哈!你也不看看我是誰?我華煜是什麼人?是你隨隨便便就想唬弄的主兒?”
華煜一麵躲,一麵囂張至極地狂笑,把個張士媛氣得七竅生煙。
“你!看我這次不打死你!”
“你也知道是‘這次’!張大小姐,你好好兒數數,你都上過多少次當啦?怎麼還是這麼笨呢?枉費跟著我混那麼久,一點長勁也沒有——”
“啊啊啊!臭華煜不準跑——”
“不跑?難道要被你這隻母老虎打死?!”
“臭華煜!”
兩個女孩兒在商場的大廳裏追逐著,士媛氣急敗壞,華煜得意非凡。
所謂“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每當華煜“樂極”的時候,肯定就會“生悲”。
她正一邊逃跑,一邊回頭看士媛,沒成想,對麵走過來一群人。當華煜發覺情況不妙,已然晚了。她刹車不及,隻能狠狠地,衝著其中一個男生就撞了過去。
男生被撞得晃了兩下,急忙出手扶住她。
士媛落在華煜後麵,心情一半是擔心,一半是解氣:“每次都能騙過我,可是你有哪一次,不是立即遭到‘現世報’?”
這也是事實。華煜的壞心眼兒多,相對的,報應也不少。她經常在別人看起來很不可思議地出岔子。比如說,好端端的就摔一跤、明明走在平地上還莫名其妙地跺腳……之類的。
“哎喲……”她隻允許自己呻吟了一聲,再顧不得頭暈眼花,趕緊低頭給人家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啊!”
“啊——”男生表情驚訝,“又是你?!”
“哎?”
華煜抬頭,定睛一看,煞是吃驚:“袁——袁墨桐?!”
袁墨桐再次肯定,這個叫華煜的女孩兒,確實是“與眾不同”的。
離了老遠,就看到她跌跌撞撞地跑過來。一開始,他還沒看出是誰,隻覺得這女生的動作很“個”,有點笨拙,活像一隻剛出生的、還走不大穩當的小狗熊。而且極不老實,一邊跑,一邊不停地回頭瞅!
就連他這麼個陌生人,也不由得為她捏把冷汗:這個女孩,看上去實在是有潛質,碰上身邊的任何一件東西。
他與走在身邊、同一組合的蔣俊浩說了句話,不過一眨眼功夫,女孩居然出現在自己前方!好吧,她冒失而莽撞,卻又神出鬼沒!
袁墨桐當時麵臨著兩個,相對而言比較簡單的選擇:一是他站在原地不動。那麼,這隻小狗熊十有八、九,會徑直撞上旁邊的大理石柱子;二是他伸出手,用力把她擋回去。就算有可能把她推倒,旁人也不能責怪他什麼。那畢竟是人類自我保護的本能反應。
但是,他都沒有。
下意識地,袁墨桐向旁走了一步。然後,用自己的身體,將她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