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車子已經停了。駕駛位上空蕩蕩的,趙國棟沒在車裏。
我趕緊掙紮著起身,推門下車的時候才發現,車子是在大路邊上停著,而趙國棟正在不遠處站著。
他看到我下車了,笑著說道:“小劉,我還指望你攔車呢,結果你還沒出村子就睡死了。”
等他走過來的時候,我才發現,趙國棟是瘸著腿走路的。
我指了指車子:“怎麼停在這裏了?”
趙國棟的腿好像出了問題,就這幾步路,就讓他有點喘氣了。他倚著車子坐在了地上:“車沒油了,這是通往縣城的路,剛才我攔住了一輛大車,借司機的手機給縣裏打了電話,等會兒警隊就派人來了。小劉,這一夜,滋味不好受吧?”
聽到趙國棟的問話,我才回想起這次從拍攝到車子被迫拐到黃泥村的一係列事件。假如我們不貪圖捷徑的話,現在應該躺在自己的床上做著甜甜的美夢,假如我們知難而退不執著於非要從村子過去的話,大李也不會氣若遊絲命懸一線。有時候,走捷徑反而會增加路程的難度,甚至付出生命的代價。
相對於我們三個,警車的司機以及法醫,還有那個被蟒蛇勒成一團爛肉的警察,他們或許更加不值得。或者說,他們幾個用生命讓我們告訴了我們一個道理,經驗主義和大意,是會付出巨大代價的。
我不清楚警局會怎麼處理這件事,不過看趙國棟的臉色,應該會淡化處理。這種事情,不會在媒體進行通報,事件太過蹊蹺,而且又沒有什麼責任人,那幾個警察的死,完全就是一次意外。
這會兒天上的雨已經停了,天空中漫天的星星,像是任何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半個小時以後,遠處的路麵上出現了閃爍的警燈。趙國棟急忙站了起來:“終於來了,再不來我真要罵娘了!”
我拉開車門,看著依然昏迷中的大李,心裏很矛盾,大李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這事兒要不要給趙國棟說一聲?
警車、急救車、以及我們廣電局的車將我們這台已經被我砸變形的采訪車給圍的水泄不通。穿白大褂的醫生抬著擔架,不由分說的就按著趙國棟往擔架上搬,其他幾個警察也湊過來幫忙。
趙國棟坐在擔架上氣急敗壞的說道:“他娘的傷員在車裏呢,你們這群王八蛋抬我幹嘛呢?準備把我往火葬場拉麼?老子好好的,趕緊把車裏那位廣電局的師傅送走。”
這群人鬧了個大紅臉,然後圍著采訪車,開始往外搬弄大李。
我領導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我麵前:“怎麼回事啊?這麼狼狽,連大李都差點沒了命。”
我正要說話,我領導打量了一下我身上的傷口,對120急救的人說道:“他也受傷了,一塊兒拉走吧。小劉,什麼事都別多想,先把身上的傷治好。”
說完之後,他掏出手機撥了個號:“喂,局長,我周琦。找到劉誌才和大李了。大李現在危在旦夕,劉誌才也是渾身掛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