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騰的淚水突湧出眼眶,洗刷著那早已汪洋的臉龐,越哭越是悲涼,越哭越是傷懷。是弟弟的,不是麼?是造就了怎生的冤孽?竟是如此地?
“你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哭到傷心處,林希悅顛簸地起身嘶喊。“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永遠都不會!”
“你別這樣,求求你別這樣好不好?”小竹苦道。是自己的錯,才使得向來冷靜灑脫的她變得如此的歇斯底裏!隻是林希悅早已聽不進任何言語,跌跌撞撞地往來時路。
小竹見了,酒意略微清醒了些,起身攔截,道:“你去哪?”
“你少管,走開,走開,走開!”林希悅推他不動,隻好換作打的。
“你別這樣,林!”是注定了的,所有人都拿他竹悍司沒轍,而他卻偏偏拿這固執的女子沒轍。
“我想這樣嗎?我以為……誰知道……早知道讓你醉死好了!”原來,吃虧的總是心軟的那個,早知道,真的不應該再管他的死活的。
“我知道你還關心我……”竹悍司賭的也就是這一把了。
“少胡說,若不是為了素素,我才懶得理你是死是活。讓我過去!”林希悅少時的火爆脾氣又上來了。
“你去哪?”小竹急忙攔著她。這樣的深夜,這樣的荒郊野外,會讓她一個人走才怪!
隻是,林希悅一旦固執起來,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的。“回家,我才不要跟流氓在一起!”小竹聽了,什麼歉疚,什麼柔情蜜意,早讓一把怒火給燒得一幹二淨。
“流氓?什麼叫流氓?若不是因為喜歡你,否則……”小竹向來沒什麼耐性的,隻是在麵對林希悅時才會有所收斂,隻是他的百般忍耐,這女人總究是沒半點在意過,也不想想,他若真是流氓,這女人還能全身而退麼?
隻是林希悅的情緒早已脫韁,絲毫不曾記得自己的傷,衝動的大吵大鬧。“我不稀罕,不稀罕!我要回家!”
“好,我流氓!但至少讓我送你回去!”小竹深吸了口氣,生怕自己一個衝動之下會掐死這個臭脾氣的女子。
“不必了,我自己會回去,你隻要管好你自己,少來煩我就行了。”小竹的再三忍耐,林希悅卻依舊沒有鬆動。
“你是打算與我撇清關係了?”小竹幽幽地問道,脾氣也隱隱地到了爆發的邊緣。
“我們原本就沒什麼關係的,不是麼?”林希悅雖略微平靜下來,但卻依舊言語冷淡,終於引得小竹隱忍的怒氣全數爆發了出來。
“是,沒關係,什麼關係都沒有!為什麼?你可以輕易的接受他李知恩,卻這麼對我?就因為我是竹悍司,竹素素的弟弟?簡直狗屁!我小你兩歲怎麼了?會死人嗎?”竹悍司有股巨大的衝動,要不要破開這女人的腦袋,看看裏麵是裝了怎樣的漿糊?
“我說過,我們無緣,你聽不懂普通話啊?”這就是小竹,永遠是這般的自以為是。該如何才會罷休嗬,這一切……
“什麼叫無緣?你和李知恩就有緣,有緣到你連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都不給我?”竹悍司恨恨地盯著她。
“我不想跟你吵架!”林希悅自知與小竹再這般爭論下去,幾輩子也不會有結果的。小竹向來自我慣了,能服誰?會服誰?“再說,我又不是什麼貨物!憑甚讓人爭來奪去?而且,我已訂婚了,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
“訂婚?訂婚了不起?”這該死的女人,什麼時候不好訂婚,偏偏在自己向她表白之後就訂婚了,這算什麼?
“你有完沒完?是,訂婚是沒什麼了不起,結了婚還照樣離婚的,訂婚算什麼!”林希悅冷笑道,言語神情犀利冷冽,當年那暴戾衝動,頑強如鬥的女生似乎又回來了。隻是,卻是更加的無情無心。“重要的是可以相安無事!而我這一身的狼狽拜誰所賜?是你呀!如果不是因為你,王理香會開車撞我嗎?若非因為你,我至今還在開開心心的上我的班領我的薪水,而不會是李知恩的未婚妻,這一切全是拜你所賜!”長久抑鬱的苦悶藉機發泄出口,卻滿是指責。
“我……”小竹試圖說些什麼,卻教林希悅製止了他的張口欲言。
“是,也許在這一時一刻,你是可以。可是,我要的是一輩子,一個平淡無奇鎖鎖碎碎的一輩子。你能忍受那粗俗不堪,凡事分分毫毫都必須斤斤計較、虛與委蛇的一輩子?那就是我的生活,我的全部,我所擁有的未來,你能忍受嗎?那才是生活,才是現實。現實到不是你們這些溫室中的少爺們所能想像的!你明不明白?”那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嗬!那樣的世界又怎能指望他們這些人來明了?“我真的累了,讓我回家……”
月,漸漸地西沉,秋夜露深,迎著風,頓覺陣陣涼意。林希悅搓搓雙臂, 緩緩地往來時路,小竹無言地跟在後麵。慘白的月光將兩人的影子拖的老長老長……
東方漸漸的泛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