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婭，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好半天，李慕然才打破寂靜。
“好像有人在笑。”那怎麼可能？一定是烏鴉叫。
又是一陣沉默。
李慕然緊緊抱著琪婭的手，他好像抱上癮了。
“娘子？”
“嗯？”
“娘子？”
“嗯？什麼事？”
“你答應了？”李慕然的聲音露著欣喜雀躍。
“我答應什麼？”
“我叫你娘子，你答應了。”
“傻瓜，我本來就是你娘子。”琪婭的聲音很小，李慕然還是聽見了。喝，心好像長了翅膀的小鳥，快要飛起來了。“我好快樂。”
“我也是。”潑辣丫頭也有甜甜的一麵。
“所以我最快樂！”因為她快樂，他才更快樂。
“我最快樂！”
“是我！”
“撲哧——”兩人一起笑起來，連這也可以吵起來，真是！
“好吧，娘子，我投降。”李慕然的聲音中帶著笑意，“娘子最大，娘子說的話總是對的。”
總算見識到他哄女人的本事了，難怪那麼多姑娘喜歡他。
“要是我是錯了呢？”
“這……娘子是不會錯的。”
“要是我確實錯了呢？”琪婭偏要和他抬杠。
“那……參照上一條處理。”
琪婭忍不住格格笑了。但洞裏的寒氣使她微微打了個冷戰，李慕然立刻察覺，急忙解開棉袍，把她緊緊裹在胸前。“來取取曖，別著涼了。”
“你這樣會著涼的。”
“傻丫頭，你相公這麼棒的身體，哪會輕易著涼。再說咱們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曖，才能抵抗住冬天的寒氣。”
這人呀，要是體貼起人來，能讓人身在天堂。琪婭甜甜地笑著，更偎緊他，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覺得從來沒有這麼安心過。
“琪婭。”他一說話胸膛就震動。
“嗯。”溫暖安心的感覺使她有些想睡，可太多的狂喜、激動又讓她睡不著。
“你會不會失望？”
“失望什麼？”
“你相公胸無大誌，既不想像莫言大哥那樣保家衛國、馳騁疆場；也不想像穆大哥一樣縱橫江湖，更不想像表哥那樣建立一個商業王國……總之，是文不成，武不就，你會不會很失望？”
“那你想做什麼呢？”琪婭抬起頭，額頭碰了一下他的下巴。
“我隻想輕輕鬆鬆，快快樂樂地過日子，和親人、朋友生活在一起，東遊遊、西逛逛，種種花，看看鳥，和心愛的人悠悠閑閑地曬曬太陽。我不想做什麼大事，隻要快樂就好。”
“想不想聽聽我的理想？”
“說來聽聽。”
“我呀，隻想輕輕鬆鬆，快快樂樂地過日子，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東遊遊、西逛逛、種種花、看看鳥，最好再生幾個小毛頭，一起捉迷藏、做遊戲、捉弄人、惡作劇，閑來沒事，吵吵嘴、打打架……瞧，我的理想遠大吧？”
“琪婭，你說的，心愛的人……是我嗎？”越聽越壓抑不住內心的狂喜，可他的聲音中還是禁不住有一絲緊張。
“傻瓜！”琪婭手摸索著他的臉，芳唇在他臉上蜻蜓點水似的一吻，“不是你是誰？”
“傻丫頭，吻是這樣的。”李慕然捧住她的臉，用行動來告訴她，什麼才是真正的吻。
尾 聲
“唉！”又是一聲歎息。
琪婭橫了李慕然一眼，從剛才他抱兒子給她喂奶，到現在把兒子哄睡著了，這家夥就一直盯著兒子的小臉猛歎氣，也不知吃錯了什麼藥！
“唉！”
“你到底歎什麼氣？”她已經習慣了他總是為一點芝麻小事驚驚乍乍，一會兒喜，一會兒愁的，不過這就是他可愛的地方，所以他們總是吵吵鬧鬧，又快快樂樂。
“琪婭，你說咱們的兒子是不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
“你嫌棄我生的兒子？”琪婭大眼一瞪。
“娘子，別發火，聽我解釋。”李慕然成親後一直嚴格奉行“娘子永遠是對的”。
“你想啊，商缺月那個女人，成親兩三年都沒動靜，偏偏趕在咱們兒子出生之前一個時辰，生下個胖小子，你說氣不氣人？”
那個女人和他作對是作到底了！哼哼，當初她指使穆風堡的人扮強盜，挖地洞，陷害他和琪婭，讓他們在洞裏待了一整天，染下風寒。直到天黑，才派人把他們救上來，害他後來發了好幾天高燒。居然還振振有辭地說，給他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哼哼，他早該想到，這一招是商缺月的慣用伎倆，當初她還曾讓他找人扮強盜搶劫商大小姐呢，卻意外成就了莫言和商晴月的姻緣。總之，看在她這一招促成了他和琪婭和好的分上，他決定大人大量原諒她了。可她……
“拜托，生孩子又不是想啥生就啥時生，這你也能怪上別人。”他對商缺月萬年不變的敵意真讓她好笑。
“可幹嗎偏偏比咱們兒子早一個時辰，怎麼不晚一個時辰？”結果太後姨婆一聽到好消息，激動得直念“韋家有後，韋家有後了。”等聽到他的兒子出生，隻輕描淡寫地說了句“知道了。”所有好吃、好玩、好用的，都從宮裏直接送到韋府，他兒子隻得了一塊玉佩，真是太、太、太不公平了！
連這個醋也吃，真是小孩子心性。
“更誇張是娘，一聽說表哥生了兒子，幹脆暈過去了。”
“娘是因為有了身孕才暈倒的。”
“最氣人的就是這件了！”爹和娘努力了多年都沒有結果，竟然在四十高齡老蚌生珠，生了個盼了二十多年的女兒，這下可把他們樂瘋了，早把兒子、孫子丟在腦後了，“咱們兒子真命苦，得叫個比他小半歲的丫頭姑姑！”
“那小丫頭是你妹妹！”商缺月的兒子承襲了韋治俊美絕倫的樣貌，王妃的小女兒也承襲了韋家的美貌，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連她也喜歡得不得了。
唉，連外貌兒子也比不上人家，他怎麼能不歎氣？他的兒子有琪婭微黑的皮膚，大大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也有他薄薄的嘴唇和帥氣性格的下巴，長大後一定是個帥小子。怎麼別人全視如不見？“可是，所有的人都圍著他們轉，都沒有人疼咱們的兒子。”
“別擔心，咱們的兒子有咱們疼就夠了。”
“可是……”他怎麼向商缺月報仇？他本來打算他生兒子，商缺月生個女兒，叫他兒子把商缺月的女兒娶回家來欺負，他就算報仇了……
“我的幹兒子在哪兒，寶貝，幹媽來了……”一聽這乍乍乎乎的，不是媚珠兒是誰？李慕然頭又痛起來了。她這寶貝娘子，竟讓兒子認這個浪女人當幹媽，他剛一表示反對，她立刻大眼一瞪：“你不是很喜歡她嗎？”聽，簡直就是醋泡過的，酸得可以，嚇得他一句話也不敢說了。沒辦法，天大地大，娘子最大。
可是，兒子要是被那個浪女人帶壞了怎麼辦？
花園裏，幾個孩童正在一起嬉戲，一邊的涼亭裏，幾個女人邊嗑瓜子、品茶，邊聊天。
“娘子，娘子！”大呼小叫的聲音，好像火燒了屁股一樣。
“琪婭姐姐，又是你家相公。”莫愁要笑不笑地打趣，她也在幾年前嫁到了邊塞，這次是回娘家探親。
看著商睛月，商缺月姐妹的笑臉，琪婭隻能歎氣。
“娘子，你沒聽見我叫你嗎？”抱著女兒的李慕然跑得氣喘籲籲。
“聽見了，什麼事？”他能有什麼大事？
“你沒看見咱們兒子被人欺負嗎？”
“哪有？”
“你看！”李慕然氣憤憤地往花園裏一指。
莫言的兒子、七歲的莫狄謙有父親一樣溫和俊朗的笑臉，韋治的兒子韋騎劫像父親一樣俊美絕倫，卻有著母親的溫暖的眼神。
“謙哥哥，這個彈弓給你玩，”粉妝玉琢的小美人是郡王和王妃的心肝寶貝，李慕然的小妹。
“謝謝小汝。”莫狄謙笑著接過彈弓。
“騎劫哥哥，這個娃娃給你。”
“謝謝。”韋騎劫也接過娃娃。
“李季綸，過來。”
“我也有嗎？”黑黑的傻小子急忙湊上來。
“趴下，給我當馬騎。”小美人雙手叉腰，學著娘罵大哥的姿勢。
“為什麼？”
“笨蛋！”給他頭上一個爆栗，“因為我是你姑姑！”
“幹嗎打我？”
“把你打聰明一點，還不趴下！”
黑小子隻好委委屈屈地趴在地上，馱著小姑姑爬行。
“駕！駕！快點！還要嘶叫兩聲……”
“你看、你看嘛。”李慕然快哭出來了，“咱們兒子多可憐。”
“小孩子玩嘛，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琪婭轉過身繼續聊天去了。
“什麼叫大驚小怪，什麼……”不敢打擾娘子，李慕然隻好看著被小小魔女當馬騎的兒子，欲哭無淚。要是媚珠兒那個浪女人還在中土，她不會讓人這麼欺負幹兒子的。怎麼她在的時候，他煩得要死，巴不得她快點滾蛋，她真的走了，才發現那個女人還是有點用處的。
“乖女兒，你快點長大，嫁給姓莫的或是姓韋的小子，給爹和哥哥報仇。”希望隻有寄托在懷裏的女兒身上了。
“咿咿呀呀——”，小女娃張開沒牙的小嘴，好像在答應著。
“這才是爹的好女兒，乖寶貝。”李慕然高興地親親女兒粉嫩的小臉。
看著幾個閑磕牙的女人，和不遠處正徐徐走來的俊偉身影，這樣的日子……真的很好，不是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