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淩天翔快要崩潰的前一刻,“風行天下”的組織情報網終於有了茉莉的消息。看著手中的報告,淩天翔的手抖擻得如秋風中的枯葉,臉蒼白得如寒冬的冰雪。
“茉莉她受傷了,為什麼會受傷?!”淩天翔痛徹心肺地大吼。
“據聞是因為跌落山澗時撞到頭部而造成的。”天冷靜地說,“現在她住在宋君揚位於城郊的別墅。這次我們要花這麼多時間去調查,完全是因為宋氏財團的少東宋君揚在其中混淆視線和封鎖消息。”
“宋君揚!我絕不饒你!”淩天翔深冷地說,“行,把一切有關宋氏的不利消息和證據找出來,限你十天內,讓宋氏從商界消失。”
“是。”行利落地回答。暗地裏卻無奈地搖頭,風從不因個人利益或是私人恩怨而動用組織的力量,想不到這次竟因為這個女人破例,不過想想,風為了這女人的確做了很多“第一次”。第一次擔心到恐懼,第一次情緒失控,第一次產生嫉妒,第一次想要獨占,第一次想到結婚,還有——第一次感受愛情。
正當宋君揚沉醉於心愛人的陪伴時,萬萬沒料到淩天翔正滿腔怒火地驅車飛馳而來。
“宋先生,有客人找你。”管家來花園傳話。
“是誰?”宋君揚問。
“那位客人不肯說。”
管家的話令宋君揚心裏突然籠上一層陰影。除了貼身的秘書外,沒人知道他的行蹤,公司和家裏的人都在他周詳的計劃下以為他去了歐洲度假,能找到這兒的人……毫無疑問地,應該是他最擔心的那個人。
“好,我去見他。告訴他,我這就來。”宋君揚回過頭交代茉莉,“乖乖地等著,我很快回來。”說完就和管家離開了。
看著宋君揚離開的背影,茉莉內心浮現一絲不安,她直覺感到好像有人在看著她。
“誰?快出來!”
這時,從薔薇花叢後走出一個男人。
茉莉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眼前這個雖然憔悴疲憊得幾乎快要倒下,卻仍俊美優雅得猶如宮廷畫中走出的貴公子。
“茉莉……”淩天翔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站著的讓自己思念、悔恨得快崩潰的人兒是實體而不是腦海中出現的幻像。
“你是誰?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我以前認識你嗎?”茉莉疑惑地看著他。
茉莉的話和她陌生的眼神讓他察覺到有特別的事情發生。
“是我,天翔啊!你怎麼會忘記我?”淩天翔難以置信地看著她說。就算恨他也不會裝得連眼神也如此陌生吧。“哦?天翔?你就是淩天翔。”茉莉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說,“我想起來了,你就是在我陪君揚參加宴會那次來請我跳舞的人。”
由於記憶的調換,在茉莉和天翔一起參加商業宴會並認識宋君揚的記憶中兩人的位置互相更換了。
“你說什麼?這段時間你為什麼不聯絡我,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幾乎發瘋了嗎?”天翔控製不住地大吼,猛地衝上前要把心愛的人再次擁進自己的懷抱。
“哇啊!”茉莉尖叫一聲大力地推開他,“跟你很熟啊!亂吃什麼豆腐!”淩天翔冷不防被她推開,心裏的疑惑更深了。
“跟我不熟?跟我不熟,那你跟誰熟?”淩天翔說著想再次把那久違的溫軟身軀擁入懷中,哪知他的舉動和怒吼已經嚇怕了茉莉。
看到他這個樣子,她防備而害怕地往後一跳,驚慌地說:“你……你別過來!”
正在這時,察覺事態不妥的宋君揚正好折回。
“君揚!”茉莉看見宋君揚回來,急忙投入他的懷抱,像剛離開媽媽的小袋鼠,一遇到陌生的人,立刻本能地躲到依賴的人身邊尋求安全。
看著茉莉依在別的男人懷裏,淩天翔嫉妒得幾乎要殺了那個可惡的男人。
“你放開她,我要帶她回去。”淩天翔氣勢洶洶地說,完全沒有他一貫文雅的風度。
沒等宋君揚開口,茉莉已經搶先開口:“不要!我和你又不熟,才不要跟你走!”
“淩先生,你聽到了,茉莉不想跟你走。”宋君揚冷冷說道。
淩天翔不管他,大步走上前來想拉茉莉的手。
誰知茉莉嚇得驚叫一聲,把手一甩,更深地鑽進宋君揚的懷裏。
“茉莉——你——”淩天翔氣得不知說什麼才好。
“淩先生,既然你已經找到這裏來,應該很清楚茉莉現在的狀況,別逼她。”宋君揚湊近淩天翔的耳邊耳語道,“你已經逼她死過一次,別逼得她再死一次。”
宋君揚的話讓淩天翔渾身一震,僵住了。
他知道被淩天翔找到,事情就不會那麼順利,但他決不輕易放棄,最起碼現階段他還有籌碼——茉莉愛他。
“管家,請帶淩先生到會客室休息一下,我等會兒過來。”
淩天翔看著眼中盡是恐懼和陌生地看著他的茉莉,握緊拳頭,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清楚現在這種狀況不明的情況下強硬把茉莉帶走並不見得好。
他……不能再傷害她了,從今往後,他要好好地保護她、愛她,讓她幸福。這是他對自己生命立下的誓言。
“不管你記不記得我,我都要讓你知道,我愛你!”說完,淩天翔便跟管家離開了。
看著淩天翔越走越遠的背影,茉莉不明白自己的心情,明明不認識這個男人,可是,自己的眼光卻無法從他身上調離。
“茉莉,你怎麼了?”直到被宋君揚喊,她才回過神來。
“什麼怎麼了?”茉莉莫名其妙地反問。
隻見宋君揚一臉哀淒地盯著她。
“你為什麼……”宋君揚說到這兒就沒說下去了。
茉莉覺得臉頰像有東西滑過,癢癢的,伸手一摸。
“呀!怎麼流眼淚啊?”茉莉吃驚地叫著,搞不懂自己怎麼無緣無故地流淚,而且還流淚不止,“怎麼回事?眼淚停不住!君揚,是不是我的淚腺有毛病?”
宋君揚沒有回答,隻深沉地看著她,看著她那晶瑩滾落,無法竭止的淚水,那深愛、傷痛、無法割舍卻又下定決心的眼光令她心酸。
她的淚令他醒悟,令他從虛幻的夢中醒悟,那天的話再次回響在他耳邊:我喜歡他,即使不見麵也無法讓我討厭他。我不可以欺騙自己的心,不管這段感情給我帶來多少傷害,多少的悲傷。隻要我仍為他掉眼淚,就無法放棄“喜歡他”的這份感情。
原來即使記憶改變了,心也不會改變,畢竟感情並不是因為記憶而產生的,自然也不會因為失去記憶而消失。
為了能好好應付淩天翔,宋君揚叫女傭帶茉莉到後山散步,不讓她跟來。
“我們現在好好地談一談茉莉的事。”宋君揚看著眼前怒火中燒的淩天翔說。
“有什麼好談,你把茉莉還給我就是了,否則下場是你想不到的悲慘。”淩天翔陰森地警告道。
“把茉莉還給你?你是她什麼人?”宋君揚不屑,“你隻會利用她對你的感情去傷害她,踐踏她對你的愛!她對你的愛,對你的忠貞、對你的深情,你拿什麼來回報?是不信任的態度,是殘忍的傷害,是你害得她跳下山澗自尋短見的!”宋君揚越說越激動,最後忍無可忍地大吼出來。
“什麼!”一個女子的聲音闖入兩人間的對話,讓他們嚇了一跳。
隻見茉莉帶著驚訝而迷惘的神情望著淩天翔。
“我為了你去自殺?”
迎著茉莉詢問的目光,淩天翔強忍著內心的悔恨和劇痛,勇敢地回視茉莉說:“我不信任你,還說了許多傷害你的話……對不起,你能原諒我嗎?”
說完,淩天翔像被判刑一般等待著最後的判決。
茉莉默默地看著他,沒出聲。聽到自己竟為眼前這個人輕生,她內心亂極了,她怎麼會為這個印象中並不熟悉的人自殺?六神無主的她眼光慌亂地四處看,突然輕喊:“哎呀!你的手——”說著急忙捧起淩天翔的手,“——你的手受傷了!”
原來淩天翔為了控製自己的心情,握拳太用力,以至指甲刺傷了掌心而流血。
看著淩天翔滲著鮮血的手掌,茉莉的眼淚又不知不覺地滾落,滴在他的手心。她不知道為什麼,隻是一個說不上認識的人,可看見他受傷——即使隻是一點點的皮外傷,眼淚就掉個不停?從小勇敢不愛哭的自己怎麼看到他流血眼淚就瘋狂溢出?好像自己的眼淚隻為他而流似的。
茉莉的舉動、話語、淚珠無一不刺痛著宋君揚的眼和心,突然,他說:“你走吧!”宋君揚幽幽地擺了擺手,轉身離開。
客廳裏隻剩下茉莉和淩天翔兩人互相地凝望。
過了一會兒,管家送來宋君揚的一封信,上麵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寫得一清二楚,信的末尾告訴淩天翔,施這項催眠法的大師已經隱居山林,任何人都無法找得到他,要解開這項催眠法就得靠他們自己了,最後祝他們幸福。
那幸福二字被水化開了,不知那是否是宋君揚忍痛割愛的眼淚。
茉莉終於回到親朋好友們的身邊,麵對老淚縱橫的雙親、哭笑不得的弟弟、哭得一塌糊塗的丁鈴和小青,還有自稱是淩天翔父母及爺爺等一大堆人,茉莉不知所措地安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