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秀才在世的時候,二叔還知道收斂,等了趙秀才過了世,貪婪的念頭已經長成大樹了。
二叔覬覦家中的染坊生意,還總是來找趙小娘子麻煩,偏偏謝子珺是個沒注意拿不住事兒的,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助長了二叔的囂張氣焰,變本加厲欺負趙小娘子,圖謀家產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謝子珺理清頭緒,就準備出門。
誰知還沒出內院的門,就迎麵撞上了頭發有些散亂的大丫,似乎是因為奔跑把頭發給跑散了。
“娘親!娘親。”謝子珺同她迎麵撞了個滿懷,“這傻姑娘,怎的了,這般焦急,”大丫臉上帶著一絲慌亂,還有一絲恐懼。“娘親,二叔和二嬸子來了。”
她心中冷笑不止,哎呦,自己沒找上門,他們倒是先來了,拍拍大丫的小腦袋,“莫怕,來了,我們就去會會,怎的這般緊張?”大丫攥住她的衣角不撒手。
上次就是因為二嬸來,不知道跟娘親說了些什麼,鬧僵得極為不愉快,還推了娘親一把,害得娘親臥床十幾日才清醒過來,大丫不想失去娘。
謝子珺感受到身邊小丫頭的濃厚依偎之情和恐懼,忍不住笑了笑,自己可絕對不能退縮,便是看在小丫頭的份上,也得將人保護得好好的,離開這個破地方,到時候,就讓大丫的二叔和二嬸哭去吧!
謝子珺走到大廳,就見著一個大約二十出頭留著小胡子的男子坐在主坐喝茶,那模樣,好像自己才是家中的主人,而她謝子珺,才是客人一樣,男子穿著普通的棉質衣裳,收拾得盡量體麵。
容顏並不難看,算得上清秀,可惜,有些人就算收拾得再人模狗樣,還是止不住那種小市民的市儈嘴臉。她心道二小叔這麼年輕,趙秀才恐怕年紀也不大。
沒想到年紀輕輕就沒了,留下謝子珺一個小寡婦,日子不難熬才怪。
左邊主坐上坐著個女子,婦人發髻,頭發上還別著個金花簪子,端得是奢侈,就趙家莊那染坊小本生意,這二弟媳也真真是敢戴。她心中冷笑更甚。
反觀自己,穿著一般的棉布衣裳,質地還算湊合,收拾得除了利落幹淨,再無其他,頭上更是隻別了個木頭簪子,再一看二弟媳,倒是顯得比她還小得多。
趙家庶出二小叔子同趙秀才年紀差距不太大,所以二弟媳比她也差不了幾歲,謝子珺卻已經被這個家族給磨得滄桑了。
見某些不自覺的人反客為主,她也不多說什麼,兀自坐在下首,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這大清早的,起床氣還沒過,若是有人敢觸黴頭,對不住,她也不會客氣的。
二小叔子和二弟媳見她氣定神閑喝茶,二人麵麵相覷,趙鑒給了媳婦一個顏色,二弟媳開口了:“哎呦,原來嫂子身子已經恢複了,上次都是弟媳的不是,不小心推了嫂子一把,看到嫂子身子好了,弟媳便也放心了。”
她抬眸看了二弟媳一眼,雖然端坐不動,卻讓弟媳有些心驚,怎的今兒個軟弱可欺的嫂子,有些不太一樣?不不,絕不可能,那不還是趙小娘子謝子珺麼?給自己吃了顆定心丸,二弟媳尖刻的嘴臉這廂就要露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