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姑姑拿了一件青袍追出來,想為薑二少爺更衣。
“我來。”我用手擋住了琴姑姑的手腕,往前一步,走到薑二少爺麵前,先為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仔細細上了衣帶,又踮起腳用手指細細壓平了領子。
薑二少爺有些意外,但很坦然的伸直了手臂,神態很怡然,仿佛被老娘伺候是天經地義的。
我往上瞄了他一眼,看到他正笑吟吟的看著我。
“倒是個懂事的丫頭。”他笑嘻嘻的。
我也不理睬他,拿過琴姑姑手中的青袍,給他穿上,他很配合的打了個轉,我給他細上素銀腰帶的時候,注意到他胸口處的彪形繡文——沒想到這家夥還是個從七品的武散官,至少是忠顯校尉的頭銜。
梳理整潔了頭發,戴正了頭冠,再加上這一身武館袍服,這薑二少爺倒顯得英武挺拔起來了,除去他依舊懶洋洋的眼神、不正經的笑容之外,看起來還不錯。
“走吧。”薑二少爺對我招呼了一下,連個謝字都沒有,自己先大步走開了。我有點恨恨的瞪他背影一眼,提起裙角跟上去,春連、琴姑姑和幾個丫鬟都跟在我後麵。
快到了老爺、夫人的住處,他才停住了腳步,從十幾米遠處笑吟吟的看著落在後麵的我。
我微微喘氣,快走幾步走到他麵前。
“你這身子骨可不怎麼樣。”薑二少爺撇了撇嘴。
“多謝夫君關心。”我皮笑肉不笑。
薑二少爺哈哈一笑,抓起了我的手,我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他牽住了。我頓時有點僵硬。
薑二少爺牽起我,神態也收斂得幾分正經,邁進了老爺、夫人的院門。在進屋之前,他低聲在我耳邊問:“對了,夫人,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再也裝不下去了,我忍不住給了他一個大白眼,“盧嬌娘。”
“不姓朱?”他愣了愣看我。
我現在真的懷疑他是被人打昏扛到婚禮上跟我拜堂的。
“我是王爺養女。”我臉上三道黑線看著他,“薑二少爺,我的生辰八字還有名帖早在三個月前就送到府上了。”
薑二少爺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不置一詞,徑直拉著我的手走進了房門。
布置清雅富麗的廳裏,薑老爺和薑夫人正坐著低頭私語,看見我們進來,薑老爺麵有喜色、薑夫人則有些不快和責備的看過來。
“兒薑傲攜新婦盧氏給父親大人問安。”薑二少爺拉著我跪下,大聲說著,然後一拜。
薑老爺忙不迭的迎上來,“好好好,太好了。”
“嬌娘見過公公,公公萬福。”在薑老爺扶起我們之後,我又提裙屈膝對他行禮。
“好、好、好。”薑老爺打量著我,眼裏全是喜色,看起來很平易近人、和藹可親。
薑夫人坐在原處很是尷尬,因為剛才薑二少爺問安的時候對她提都沒提,她一時不知怎麼自處,腿也邁不動,就訕笑著坐在那裏看著我們。看到我看她,還強壯鎮定的對我假笑了一下。
薑傲拉著我入座,薑老爺也回到座位上,對著薑夫人一笑,“這嬌娘小時候大概七八歲的時候,我見過一次,轉眼就長這麼大了。”
又轉向我,“嬌娘,你大概已經不記得為父了。記得還是十年前,我曾跟朋友去王府拜訪,當時就還與你說過幾句話。”
“老爺真是糊塗了,”薑夫人用袖子掩住臉嗤笑了一下,“這改口茶還沒喝,就怎麼先自稱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