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後的夜晚似乎更加的寒冷,遠遠的街上傳來了一長兩短的打更聲,“咚、咚咚”,三更到了。
此時大部分人皆入睡了,除了外城東麵的一處民宅內,還閃著影影綽綽的燈光。
這是個典型的二進二出的宅院,外院影壁夾道處安放著一架大大的車廂,本應是下人住的倒座房,卻被改造成了馬廄,裏麵拴著幾匹馬。
此時亮著燈的卻是內院西廂房,裏麵隱隱傳出了說話的聲音,聲音不大,卻仿佛在爭論什麼。
“庵主,你給的這銀子數目不對啊,”一個低啞的男聲響起。
“如何不對?我和你們堂主說好的這個數目,扣去上次已經給的定錢,剩下的就是這些吧。”一個女聲不緊不慢地響起。
“上次的定錢那是算作上次的,雖然上次咱們失手了,可是咱們也損失了一名兄弟,兩下算扯平了不是?這次的定錢需得重給才好。”那男子說道。
“老柳,你這是在訛我嗎?上次事情沒辦成,那是你們自己的事,和我卻是無關。”那女聲淡淡地說道。
“庵主,你如此說卻是不對了,咱們合作了這許多次,你們的事情,我們兄弟哪次沒辦好?偶爾出一次差錯,給點補償難道不應該?如何這般不近人情?”那男子有點火大。
“老柳,火氣莫要這麼大,給點補償不是不行,不過這話可是要說清楚,我和你們堂主交情匪淺,看在你們堂主麵上,這些算是給你們兄弟的補償。”那女聲繼續道。
“你當咱們是叫花子呢?這點銀子還不夠喝西北風的。”另一男子揚聲說道。
“你們要便要,不要也不強求,切莫得隴望蜀。”另一女聲不鹹不淡地說道。
“你這臭婆娘。”另一男子剛欲罵道,便被先前那暗啞聲音的男子拉住,“老三,莫要衝動,咱們自去回複堂主便是,以後這活兒不接也罷。”
“大哥,咱們這就賺和這幫娘們理論不清,待在這兒真他娘的憋氣。”又有一個男聲說道。
“既如此,我們便不送了,各位好走。”那被叫做庵主女子說道。
一陣悉悉索索收拾東西的聲音響起,隨後西廂房門被推開,走出五個男子,他們自去馬廄將馬兒拉出門外。
出得門外,其中一個矮壯男子對另一高個男子說道,“大哥,咱們今日得了銀兩,不如哥兒幾個先去桃花洞快活快活,明日再啟程回去如何?”
“老三,你忘記堂主交代的?若再要惹是生非、引人注意,就把你身上那惹事的玩意給剁了。”聽那大哥的聲音仿佛是之前被稱作老柳的人。
其餘三人哈哈一笑,那矮壯男子聽得這句,嚇得抖了抖,不由捂住了下身,忙保證道,“放心吧大哥,這次任那桃花被誰點去,弟弟我也絕不再惹事。”
“且相信你這句,去妓館不是不行,不過,哥幾個都給我老實點。”那老柳說道。
其餘幾位一聽此話,都忙不迭地點頭,哪有不應之理,五人立時上馬朝桃花洞馳去。
誰也未料,內院東廂房屋頂上,居然趴著兩個黑衣蒙麵人,這兩人見那幾個人騎馬走了,不由互望一眼,其中一人朝另一人做了幾個手勢,那人點點頭,飛身而下也朝著桃花洞妓館掠去。另一人繼續趴在屋頂上朝西廂房望去。
“師父,這幾個回去和他們堂主一說,可是要緊?”之前那不鹹不淡的女聲此時說話了。
“沒關係,他們堂主是個玲瓏人,怎會交惡我們這般的客人。”這似乎是那個庵主在說話。
沒多久,西廂房的燈被吹滅了,出來了兩個女子的身影,黑暗中隻見兩人身形窈窕,卻同樣是尼姑的打扮。她們也不點燈,似乎熟門熟路,直接摸黑走進了東廂房,半響後沒了聲息。